纸条我还留着,一部分
宿舍外的扬声器传来今日的广播。
5点30分,窗外广播想起熟悉的女声,几年里没有完完整整听过完一次广播,熟睡的下午还会特地闭紧门窗,不让声音流进来。
其实在宿舍的白天我是不怎么能好好睡着的,今天下午也是,吃完午饭后的自己眼皮都要睁不开,其实早上第一二节课就已经很困了,又担心衣服没洗,便想洗完衣服再刷双鞋子再睡午觉,毕竟卫生很重要。
耳机BBC里的詹姆斯,手指不小心划开的伤口在起了丰富泡沫的洗衣液水里隐隐作痛,小小几方的盥洗室里只有我在动,洗衣机在运作,我翻箱倒柜,找遍洗漱间的犄角旮旯,一点影子也没找到我的精油,我可能太上心了,我还是不能接受它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了,莫名其妙地没了,在这个封闭的空间。我好像很久没有丢东西了,最近一次印象最深刻的丢的耳机,两次,都被我找回来了。
不是最担心东西丢了,是想不起来具体哪个时间不见了,不知道去哪里找,确定不了自己的疏忽,就像高中时代我不知道哪个时候起,慢慢疏远,不再一起并肩走,体育课解散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大声喊出那个名字,我再也不能在早读的清晨一眼看到她昨晚放在座位桌上的白色便利条。
“我要好好学习了,然后以后每天给你写励志的话。每天一个,你要替我好好收藏着,在我不想好好学习偷懒的时候就拿那个纸条来教训我。”
婴好像擅长做积累的事情。对,她喜欢收集小东西,她收集过瓶盖,收集过硬币(好吧,就是存钱)。她擅长积累。
婴也擅长做承诺,她用白色粉笔在用作对联的红纸上写上泰山,要我折好夹在我的相册里,说要约好我们一起第一次爬泰山。
婴记性很好,她说过的话就一定会自己付诸实践。第一天,我收到了她的便利条,是一句摘抄,白纸黑字,字迹算不上好看,倒很符合她的样貌,能看出来一笔一笔认真在写。那时候她总是在当天面对面交给我,不会让我看出潦草匆忙的迹象,不会丢下转身就走,不是只为了完成承诺。
后来,她会自己发挥,写一些英文,还有看起来不是很舒服的字句,我有时候甚至分不清楚是单单她自己的摘抄还是她在微微揭穿自己的心事。
那是因为疏远了,有了矛盾。解决好像不是很容易,我们交流的频次降低,毕竟我们不坐在一起了,毕竟看起来她有了更适合的玩伴,可我们还在一个宿舍啊。
记得有个刚熄灯的夜晚,听到婴抽鼻子的声音,我不记得她白天有感冒,下意识地下床站起,微微踮脚伸手去摸睡在上床的她的脸,顺着眼角轻轻拍着到下巴,感觉到眼睫毛的跳动,在眨眼睛,我忙无厘头地问了句,
“你咋了?”
“没事,早点睡吧。”
确定没有眼泪,我安心上床睡去。第二天早晨,上午,下午和晚间,依旧地静默和安稳,她还在一天天地写字条给我,只是悄无声息地把时间改到了自习课结束我走之后的晚上,再没有理由在日光照得一切都看得清的白天一起讲话和嬉笑。
“婴,我们出去走走吧!”
那发生在我们冷战近1个月之后,课间我从前排走到她的位置,盯着她听到我叫她名字之后转过来的脸,说完了后半句话。出口之前,我不断揣摩出口的语气,应该用询问的口气还是直接摆出态度,我想她可能会拒绝,她会想多么无聊烦扰的事情。我想着这是我应该要学会去跨越的这么一个东西,我整整思考了一节课,怎么开口叫她,甚至什么时候开始说话,第一句话说什么,一句句编排句子,保证流畅度。但下课铃声响,将要走向她的时候,我还是心跳得快了一点儿,像两三年前我没处理好的另一段友情,这次我还是心悸于失败……
简宝玉写作群日更打卡第4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