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可在老家呆一两天,但我已不是原来的我了
——循着路边,一栋栋别墅排列成行,让外人艳羡,可一走入村中,砖屋瓦房却破败不堪,有的土墙外面长着一人多高的蓬草。这是今日的小山村给我的印象。
——每每走到村口,总有低徊不前的小溪或者伸长着脖子的牛羊在石堰周围喝水,刚嫁过来的小娘子面对着婆娘的围观,绽红着小脸浆洗着衣服。这是过往的小山村给我的记忆。
小山村的农民生活还谈不上富足,但他们的话题已彻底地变了。要么说自己的孩子刚刚返回大中城市上班,究竟在哪家单位上什么班一问三不知;要么就说周边那个村落又开始演戏了。原先,谁家养了几头牛几头猪几只羊几只鸭的事儿没人说了,谁家新讨的媳妇漂亮不漂亮,待人亲不亲也没人提了。
这能怪他们吗?还真的不能。因为养殖六畜不能随便散养,必须圈养,至于猪恐怕圈养也不行。因为新郎新娘今天举行完结婚仪式明天就回门,后天就赶去外地单位上班了。于是,在村里坚守的大伯大爷在正月里唯一可做的事就是打牌或者看戏。东村跑跑,西村看看,议论着戏班子的短长,议论着哪一个村落老板多。要是谁家出了二十万钱做了五天六夜的戏,那是可说上一年半载了。
我在想啊,如果我至今还呆在农村,是不是也会像大伯大爷一样,不愿守着老屋和老伴看日落日出,不愿再吃地里出产的番薯、香芋和白萝卜,而去独啃戏场里的油煎饼,去吃一大碗青菜或者酸菜炒制的汤麦面。要是每月二三百元的养老金化光了,抽烟喝酒的钱没了咋办?会不会厚着脸皮向一直打小工的妻子索要?我想为了在外有面子,还是会去讨的,也会去要的。
我在想啊,如果我要是还像已经离开四十年的父亲和正在田地里忙活的二哥一样,为丰衣足食去种麻种稻种麦种菜,其中吃不完的菜送人或者到市场上零售,会不会有人说我是个空长一个聪慧脑袋的大傻瓜——只去算种植小账,而不愿一起前往周边县市打打零工,哪怕是做花园工,每日也可领到一百五十元钱左右的工资。用一天的工资可买到一担谷半担米。
我还在想啊,如果我要是不学会打牌、钓鱼,又不愿跟着村里人去看戏,这农闲的季节里会怎么过,总不能每天跑步爬山吧,总不能去集镇的茶馆店喝茶闲聊吧,而不愿多出一点份子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