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面馆·服务员（二）

大哥看见我满面怒容从“休息室”走出来，赶紧伸出一只手，轻轻地往下压，示意我稍安毋躁，同时还露出怪异的笑容，挤了挤眼睛，朝着少年那里点了点头，就缩回身子，继续在厨房忙活了。

虽然没有明白大哥什么意思，但是我停下了脚步，就站在“休息室”门口看着，一旦有事，肯定得冲过去，让这个少年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小兰不吭不卑地走过去，站在桌子边问道：“咋啦？哪里味道不对？”

“就这个，味道不对呀，不信你尝尝，我可从来都不撒谎，给……”少年还是挺有风度的，大概看到漂亮的服务员小姐姐都是这个样子。因为他背对着我，我无法看到他的表情，只能通过小兰的表情来判断了。

“你等一下。”小兰说完就扭头朝着厨房走去，很快就出来了，手里多了一个小碗。走到少年跟前，从他的那碗面汤里倒在小碗里一些，然后迅速端起小碗喝了一口，放下小碗说：“哪有什么味道啊？很好喝呀！”一脸狐疑地看着少年。

少年没有啃声，只是端起面汤又往小碗里倒，这次把半碗都到了进去，小碗已经快满了。指了指小碗，意思是让小兰再尝尝，刚才那两口根本尝不出味道。

小兰又喝了两口，还是跟刚才一样。当她再一次看向少年时，少年这才说话：“你这小口小口地尝，根本尝不出来，你大口大口喝，把这碗都喝了，一下子就能尝出来了。”

小兰也没有多想，又一次端起小碗，一口气把剩下的面汤都喝下去了。当她放下小碗看向少年时，那张在早晨的阳光照耀下的笑脸，一下子就让她明白了，不由得“噗嗤”一声也笑了，然后扭头又去厨房，准备再给少年舀一碗面汤。

到这时候我也明白了，原来，少年看着小兰一直在忙，没有一会儿的休息时间，更没有时间喝口水，这才想了个办法，借着让小兰尝面汤的机会，让小兰喝口水。

这孩子挺有心计，坐了一会儿就微笑着离开了。但是在我看来，这是满满的爱心。小兰只顾着忙来忙去，人少的时候就抓紧时间打扫卫生，又进厨房刷碗，一直到十一点，当中午的客人陆续进来时，她才从厨房里出来，开始了又一轮的忙乱。

下午三点，小兰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跟大哥打了招呼，笑着离开了。本来我也可以走了，大哥说你又没有别的事，干脆就在这里看书陪着他聊天。

我整整一天都是在小面馆里待着的，大哥还是特别讲究的，早饭和午饭由于太忙，吃的就是面，优待了一个鸡蛋。到了晚上，大哥妥妥地整了一大盘子炒烩肉，把我吃了个忘乎所以。牛肉是大哥自己煮出来的，调料是大哥精心调制出来的。这道宁夏最出名的菜，最重要的就是牛肉和调料，至于粉条，无论是土豆粉还是红薯粉都可以，洋葱和辣椒也是普通市面上买回来的。

两个人慢慢地往家的方向走，大哥说起来今天那个少年的事了。原来，这少年本来在城里帮父母做生意，偶然一次在城里的宁夏面馆里见到在哪里做服务员的小兰，一眼就看上了。

少年自己说不出口，好不容易下了决心，还没等表白，小兰从那里干的不是很顺畅，就通过大哥的亲戚，回到了小镇上，来到大哥的小面馆当帮手。少年又自作主张跑回小镇，继续想办法追小兰。大家都明白这事，只是小兰不吭声，谁也没办法张罗。

我笑了，说出了我的想法。小兰在小面馆是不会长久的。不如快点撮合他们，明天我找那个少年说说，让他顶替我来小面馆做几天服务员，正好让小兰和少年近距离相处一段时间。他们都是同一个民族，比我这个不着调的人长期待在在小面馆里合适。

大哥也笑了，他说我的脑子就是快，才帮了大哥一天，就找到机会脱身了。我说，这个服务员我可是当不了的，眼下正好一对佳人，干起活来还不会有隔阂，等着他们成功了，肯定会离开小面馆的，到那时候我再去帮忙。

我的计划得到大哥首肯。于是第二天我就找那个少年说了，少年大喜，高兴的差点给我跪下。当时就进去谢了大哥，套上工作服，一本正经地干上了。而我这个编外服务员，又变得自由自在了。

很多时候，事情往往都是不会朝着我们预想的方向发展的。本来是帮大哥的，却生生撮合了两个年轻人。大哥知道小兰他俩的情况，却没办法开口。我也不管大哥的服务员小兰会不会跟着少年跑掉，反正我们遇见好事是一定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