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 47
国内已经跨过了8月7日的凌晨0点，美国东部时间还是8月6日的中午12点。
纳斯达克股票市场正在风起云涌。
大西洋对岸的法国里昂，此时晚上6点。
城市银行集团大厦顶楼，亚瑟·波旁的办公室里。
窗外夜幕已经降临，偌大的办公室里却亮如白昼。
办公桌后面，头发花白的老人西装笔挺，面容和蔼，带着一丝捉摸不透的微笑。
他最得意的下属，同时也是银行集团的总裁加布里埃尔·珀蒂，正恭敬地垂首肃立在桌子前方。
“Gabriel，你好像，没能阻止Voir推进收购。他们和位于中国的买家，还是顺利通过了反垄断调查，和AFA的调查。”
面上的神色依旧和蔼如常，话里的意思却并不客气，甚至带着许多分压迫感。
台下的男人微微欠身，“Arthur先生，这只是第一步。并购涉及到多个环节，我们还有很多机会可以下手。”
亚瑟摆摆手，“没关系。你为我做过很多事情，除了二十年前的那场大火，实在是办得非常不漂亮。”
他顿了顿，“不过，Eric Gu的集团，如今也如火如荼，倒也就算了。Gabriel，加油干，我期待你的喜讯。”
台下金丝眼镜的男人鞠躬致礼，亚瑟点点头，“好了，去忙吧。”
“好的先生。”
男人躬身离开，亚瑟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目送他离开。
大门缓缓打开，伴随着皮鞋和地板接触的清脆响声，又缓缓关上。
这声响停止了一阵，亚瑟才长吐一口气，而后快步从桌子后面走出来。
他此刻的健步如飞与他方才说话的轻缓多少是不太相称的。
亚瑟在沙发上坐下，拿起电话，拨了串号码。
电话接通，“Aaron，你妈今天心情还好吗？”
哪还有半分刚才的威严。
那头的声音漫不经心，“我妈心情应该挺好，她带着小孩子出去了。但是，我心情不好。”
尾音还带着几分嗔怪的意味。
亚瑟下意识咂咂嘴，“怎么了儿子？可以和爸爸说说吗？”
那头倒也没掩饰，“那个Gabriel，我是说，姓Petit的那个。他怎么搭上了当年烧伤Bella的那个女人？”
“你是说，制造了车祸伤害了我们家小公主Bella，的女人？”
语气陡然冷下来，但面上却并没有与之相称的表情。
“对啊。”
另一头的Aaron仍然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眼睛却一直看着超市门外。
门外很热闹，街上人来人往，对门的酒吧人声鼎沸，再过会儿说不定就会有人进来买个冰淇淋。
电话里传来父亲中气十足的声音，“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去查这件事。但是儿子，你也知道，我们无权过问员工的私生活。即便他是总裁。”
Aaron看了看自己的手，鼻子出气冷哼一声，“我现在确实还能保密。但是我不知道我妈会不会自己知道，至于她知道了会不会翻脸，我也无权过问，即便她是你的妻子。好了就到这，顺便，妈妈让我催你回家。”
不远处那个金发健壮大高个已经进入了他的视线，Aaron赶忙三言两语挂断电话，随后把手机放进裤子口袋。
“跟谁打电话呢，看见我来了，着急忙慌就挂断了？”
Aaron挠挠头，“跟老婆。”
李庭不疑有他，直奔冷柜拿了个香草味冰淇淋，回到收银台，“说起来欧洲哪里好玩？10月份我女朋友从中国过来玩，我打算带她兜兜风。中国现在夜正深，我打算明天她醒了就和她讨论下具体的计划。”
Aaron顺手给他结账，“这才8月初，就开始规划两个月之后的旅行了吗？”
李庭撕开包装袋，“是啊。她得提前安排假期，所以我得提前给她准备计划，买票，搞定一切。她的假期可是很宝贵的。”
Aaron给自己拿了瓶橙汁，“你耳朵上还挂着耳机，不会是在听着你的小甜心打呼噜吧？”
“她不打呼噜，我只是在听她的呼吸。”
上海凌晨5点，江墨醒过来。
她伸了个懒腰。
枕头旁边的手机里传来声音，“宝宝这就醒了？”
像是在很空的大房子里，声音听不太分明。
江墨揉揉眼睛，“嗯，亲爱的，你在忙什么呢？”
连了8个多小时的语音，李庭一直也没断开，去哪都带着手机和耳机。
“墨墨，你的签证差不多了，回头会寄给你的。我这样说话，你听得清吗？”
江墨打了个哈欠，“嗯……但听得有点累。有回声。”
“等我一下。”
只听那头快速走路上楼梯，而后是关门的声音，“好些了吗亲爱的？”
又变回了惯常的踏实的声音。
“好多了。亲爱的刚才在哪里呀？”
时间还早，江墨就躺着，说话还有点瓮声瓮气。
那头传过来声音，“哦，在车库。早前买的La Ferrari都没怎么开过，墨墨是想要公路兜风还是去野外看自然景色呢？”
“嗯……法拉利的话，适合公路兜风吧？”
张嘴就再次暴露了江墨的车盲属性。
而这还是江墨已经做过功课的结果。
电话里的李庭笑起来，“我也有越野车。看墨墨喜欢就好。”
“……你还不止一辆的吗！不过或许不像法拉利那么贵？”
那头话音里的笑意更深，“嗯。适应不同的场景。这个不重要，墨墨，只需要告诉我你想要公路兜风还是去野外探险。”
江墨想了想，“嗯……亲爱的，你定吧，但是我想，安全或许比较重要。”
“好。那么我们公路兜风，我最喜欢的那台车，是属于赛道的，不过，也很适合公路。”
江墨歪歪脑袋，“……等一下，赛道？哇亲爱的，我已经期待起来了！虽然我不懂车……我见过的比较贵的或许是，保时捷？”
“918吗？”
“那是什么？”
电话那头笑了一阵，没有立刻接话。
江墨撅起嘴，“……你嘲笑我。那我不懂车嘛。我打车都看不懂车子型号的。”
电话那头这次接话很快，“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只是觉得墨墨很可爱。”
“我才不信，你就是在笑我，等下我就查一查法拉利和保时捷哪个贵。”
江墨的尾音融化在一个绵长的哈欠里。
李庭在电话里哄她，“好啦，乖。墨墨那么早就醒了，要不要再睡一会儿？我去洗个澡，我们一起睡觉吧。”
温柔得不容她拒绝。
江墨又打了个哈欠，她缩进被子，“好。”
不过即便如此，接近7个小时之后，江墨还是不可避免地犯起了困。
一个哈欠过去，她的眼角隐约有泪。
陈雨给她递了杯咖啡，“怎么了，又和男朋友打游戏打到半夜？”
“没，是醒太早，为了跟他说话。他最近都不让我晚睡，这几个礼拜周末都是他早起陪我。”
“异地恋已经很辛苦了，你们这个异国恋，哦哟。”陈雨笑着摇摇头，“他不回来啊？”
江墨抿了口咖啡，咖啡特有的味道混着一丝苦涩，不过很快又被牛奶的香甜取代，“他明年，说公司那边还有事情。不过，姐，保时捷918是啥？”
看看快到饭点，两个人起身下楼。
陈雨边走边说，保时捷918是台顶级超跑，2000万上下，限量好像918台，也很贵。
但保时捷算是，花花公子撩妹专用。“不是辱骂保时捷车主。主要是保时捷认知度高，所以，俗话说得好，撩妹当然要开妹认识的车。”
江墨听得云里雾里，两个人进了食堂。
中午12点的食堂人会很多，但是中午11点45的食堂，相对来说就要空旷一些。
陈雨抬头看着菜单，“怎么你男朋友开保时捷？你不是被好几个开保时捷的恶心过了吗，你还没对保时捷产生阴影？”
江墨摇头，“这倒没有，他开的法拉利。他好像挺看不上保时捷……”
胜鸿食堂的菜色一直都是非常有保障的，荤素搭配，大部分餐品都是员工免费。
陈雨一边挑菜一边说，“哦……Ferrari，这个比保时捷贵，但是反而要低调点。指导价四五百万……乱七八糟加上五六百万一辆吧。”
“诶他今天跟我提的时候说的是La Ferrari，这是西班牙语吗还要加个定冠词……”
江墨拿了份茶树菇鸡块套餐。
然而她前面的陈雨却瞪大了眼睛。
说实话，这种夸张的表情是很难出现在一个执行总裁的脸上的。
盘子里的番茄蛋汤差点晃到碗外，“我滴个乖乖哎，算了算了我们坐下来再讲。”
……甚至苏北话都出来了。
江墨一头雾水，“有那么夸张吗……”
陈雨很快找到一个空座位坐下。
她特意等江墨也坐好，放下盘子，才说，“法拉利是意大利品牌。但他说La Ferrari的话，就是法拉利拉法了，这个车人民币起码3000万。”
果不其然江墨也瞪大了眼睛，“……三千万的车？姐，你没在逗我？”
“钱只是其次的，更多的人，有钱买不到。绝版了，所以比标准价格贵的。”
陈雨拿起筷子，“你才是在逗我，你男朋友开法拉利拉法，你一点概念没有？”
江墨一脸茫然地摇摇头。
“好吧，可能因为我哥哥做这个，我确实多知道一点。”
在陈雨的介绍下，江墨才知道，虽然陈雨对这些也不是很感兴趣，但是汽车是男人们普遍热爱的事物。
或者说，在“男人至死是少年”这个语境下，“汽车”是他们的少年英雄梦里几乎人手一个的专属座驾。
因此，就连陈雨的老公也很喜欢研究车，“外观虽然也很重要，但更重要是它搭载的动力模组，和它能够带来的速度。速度与激情看过伐？你也打游戏的，GTA晓得伐，QQ飞车能从十年前火到现在不是没道理的，去年底还出手游了。虽然，这种车，我们家是买不起的，哈哈哈。”
江墨点点头，“确实，虽然QQ飞车我不熟，但是GTA，我男朋友讲过。”
GTA，侠盗赛车手，系列最新的作品是2013年发售的GTA5。
说起来2013年真是游戏大年啊，这一年，《最后生还者》、《侠盗赛车手5》、《战神：升天》……
除了最后那部口碑稀烂销量爆差之外。
江墨曾经听着李庭感叹，然而他感叹着感叹着，到最后就成了吐槽，“B***S***，怎么2018年了还有人在买GTA5！R星到底什么时候出6！”
陈雨笑起来，“看来你男朋友格调确实蛮高，一般人都是知道QQ飞车多一点。”
她继续说，像是保时捷，因为它还有一些相对便宜的车型，所以保时捷的认知度就高；但是法拉利，是做赛车起家的，它就是一个顶级的跑车品牌，“就好像爱马仕绝对是包包里的天花板，但是可能更多的年轻小姑娘认知更多的都是蔻驰和古驰。这个法拉利拉法也一样，相当于，爱马仕的birkin。”
陈雨这么一说江墨秒懂，“所以拉法也要配货？”
“不光是配货。”
两个人的饭菜到现在没动一口，陈雨喝了口已经看不见热气蒸腾的汤，然后继续跟她介绍。
江墨才理解陈雨刚才为什么会那么惊讶。
因为现在陈雨不惊讶了，轮到江墨了。
陈雨还要补一刀，“换句话讲，你男朋友手里能有一辆拉法，前提是，他有过5辆法拉利，身价符合标准，那肯定全款拿下。你想想，我们买个几百万的房子还要贷款三十年。而且，他没有任何不良驾驶记录。法拉利挑人跟爱马仕一样不讲道理。”
8月的天很热，陈雨说得也很客观。
但是江墨的心，却顿时如坠冰窟。
陈雨看江墨不大高兴，打趣道，“怎么了，还没结婚，他乱花钱，你就不高兴了？”
江墨摇摇头，“我突然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我以为这个戒指已经是天花板了，他肯花钱证明他爱我，却原来，可能他随便看到哪个漂亮姑娘，都可以随便送。”
她伸出左手，那颗钻石正在她的无名指上闪闪发光。
陈雨看向江墨的左手，笑起来，“喔唷，不至于的，你这个戒指倒是真的极品。这种这么好的钻石，可遇不可求的。再说了，想那么多干嘛啦，及时行乐嘛。走一步看一步，反正到时候他走了，戒指包包都还是你的，卖了也是纯赚啊。”
谢谢，但是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李庭的海誓山盟，她是真的信了的。
她把心都给他了，他突然离开的话，她可能真的……会疯掉的吧。
光是想一想——“江墨，我有了别的女孩子，她很美好。对不起，但是，我们不能再继续在一起了。”
江墨赶忙抬起头让眼泪倒回去。
确实走心了。
陈雨给她匀了块红烧肉，把话题转移开去，“来，吃肉。说起来Lucia最近头很痛。老赵把沈董宠坏了，沈董现在在拿老赵的标准去要求Lucia。哎哟，听说小敏陪着加班，小敏老公都去她楼下接了。”
江墨的情绪稍微平复下来，“她老公也还算有点用，上次小敏生日我们4个人开黑打游戏，她老公，你不能说操作不好，但是绝对也算不上好。册那双奶，她老公要玩奶，我也是奶，她老公根本不管我的，我只能自保。”
江墨是刻意没有提李庭如何在她的残血时刻帮着保她。
她喜欢和他打游戏，也是因为，他能在游戏里给她创造许多许多次心动时刻。
他们虽然认识才一年多，可是李庭已经在她的人生里留下了太多的痕迹，他们有很多很多第一次，也有很多很多值得纪念和回味的时刻。
原来……都是有钱人给小女孩制造的幻梦吗？灰姑娘最后是被王子用一双玻璃鞋找到娶回去了——虽然也有个黑童话版本说，王子相思而亡，国王和王后最后抓了灰姑娘殉葬，但至少，童话里的王子，都是真心实意爱着灰姑娘的啊！
江墨鼻子一酸又要哭，陈雨给她夹了块五花肉，“哎，不要想那么多，至少现在你们很甜蜜的对伐啦。而且，都说恋爱里的女人没有智商，千万不要变成恋爱脑。男人嘛，他真的让你有不安全感了么，不行就换一个，不值得你伤心的。”
江墨点点头，默默吃下那块肉肉。
但，道理都懂，可是千丝万缕的情绪，又怎么是一句话就能摆平的。
下午1点。
江墨躲在茶水间的角落里，室内26度的空调配合窗外的太阳，江墨倒是没觉得热。
晒太阳总是能让人精神愉悦一点。
手里的手机提示微信过来了一条消息，江墨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但她这会儿根本就不想看。
是啊，万一他会离开，万一他终究要离开，自己总还是得把日子过下去的。
说是这么说，江墨一个下午在位置上魂不守舍，时不时抽抽鼻子。
期间陈雨去开会，沈君译路过看到她，还特意过来问，“是哪个候选人让你不高兴了吗？没关系，等陈姐回来，你可以和她说。胜鸿还是希望大家建立在互相尊重的前提下，才能建立信任愉快合作的。”
“没有，沈董，对不起。我只是，精神状态不太好。”
平日里严肃得有点冷漠的沈君译，此刻倒是很温柔。
他嘴角勾起一个温和的弧度，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不要紧的，我们的招聘要求的确很高，最近工作辛苦了。其实有的时候，我也希望大家能劳逸结合。”
“谢谢沈董。”
江墨抽了张餐巾纸擤了下鼻涕，沈君译转过身走回办公室。
沈君译刚关上门，桌上的手机扩音器里就传来李庭的声音，“你看到墨墨了吗？”
透着急切。
沈君译坐下来，“嗯，看到了。你对象不知道为什么精神状态很差，她眼睛红红的，好像不是工作的问题。你惹到她了？”
他看向电脑屏幕，微微皱眉。
手边手机里传来李庭的声音，“没有啊……我睡觉之前还在问她国庆去哪里玩，怎么我睡了一觉，墨墨一条消息都不肯回我了呢……”
“这才8月就讨论国庆？那我得多批她几天假，好好陪你。”
李庭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没有在开会是吧？那我直接给她打个电话。先不挂，我用法国号码给她打。她不接的话，得麻烦你想办法让她接电话。”
“哦，好。”沈君译说完又停下手里的工作，“但是大哥，越洋电话很贵的啊！”
“可是墨墨不理我啊！”
李庭在那头也有哭腔了。
沈君译一愣，然后笑起来，“要命，你怎么也哭了，小时候我看李爸爸揍你你都没哭过。”
李庭没再继续回话。
不过沈君译也懂，毕竟……苏小敏不理他的时候，他急得连白头发都多长了好几根。
还因为接连几天吃不下饭而低血糖，被送去医院挂水挂到了半夜。
这些事情他死死地瞒着苏小敏，苏小敏一直都不知道。
董事长办公室门外不远处，江墨手机震动起来。
江墨没接，只是按了两下让它不再震动。
她正趁着电话的间隙把震动暂时调成纯静音，又一个电话打过来。
江墨把手机放到一边，眼睛看向电脑屏幕。
“江墨，你电话。”说话的正是沈君译，“也许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别耽误了。”
“哦……才看见，谢谢沈董。”
沈君译拿着杯子走回办公室。
江墨不疑有他，还是接了电话，“喂。”
“墨墨，你怎么了，你怎么才接我电话……”
江墨一听那头李庭鼻音很重，她压低声音不至于吵到别人，“你感冒了吗？……”
“没，没有。”那头抽了抽鼻子，“你不回我消息，不接我电话，我还以为你遇到危险了。你再不接我电话，我就要去机场柜台买机票回来找你了……”
江墨一听他是哭了，心一下子也软下来，“好好好，我没事，亲爱的，别哭。我就是……晚点等我下了班和你说好吗？亲爱的，你也先去上班好吗？”
那头又抽了抽鼻子，长吐了一口气，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温和，“那你，不要不回我消息了，我离你太远，找不到你人，我真的，很着急，很担心。”
江墨的笑已经跑到了脸上，“好好好，先挂了啊，你真是，越洋电话好贵的，接听也不免费……”
“没事墨墨，等下我给你充话费。”
不远处的办公室里，沈君译看着私人微信上被无情挂断的语音通话，打字大骂，“兄弟是你工具人是吧！对象一接电话，你连个谢谢都不说直接就给我挂断了！？”
那头过了一会儿才回回来，“嘿嘿，不好意思，墨墨接我电话了，实在是顾不上。谢谢帮忙，回来请你吃饭。”
沈君译摇摇头，而后笑起来。
算了，果然是兄弟。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是天塌下来不如老婆不接电话重要的中年恋爱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