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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光

2025-07-01  本文已影响0人  岁月之痕

郑重声明:本文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2025鸟超杯写文pk赛小组G组。


(一)

汽车在高速路上飞驰。

副驾驶座上的叶可欣趴在窗口,端着她的索尼长焦镜头,一边不停地按动着快门,一边喃喃自语着,太美了,要是能下高速停下来就完美了。

此刻,叶可欣右前方的天空铺着一道道橙红色的绚丽晚霞,远方层峦叠嶂的群山仿佛被夕阳镀上了一层金色,如梦如幻。

“我说,镜头里的世界难道比现实中的世界更美?加了滤镜,其实已经失真,怎么看也看不真切,犹如隔靴搔痒吧?”驾驶座上的林之扬瞥了一眼可欣,半是揶揄半是玩笑地说了句。

“少废话!你开慢点,稳当点就行。”叶可欣贪婪地盯着镜头,不忍移开片刻。

“要不,我们下高速吧?”叶可欣终于移开目光,望着林之扬,征询道。

“大姐,高速不是你想下就能下的,你看看,离下一个出口还有9.8公里呢。”此时,车窗外的蓝色提示牌正倏地一晃而过。每当林之扬不耐烦或者对可欣的无知表示不屑时,就会喊可欣大姐。叶可欣也知道这一声“大姐”里的诸多含意,但她只能选择无视和忽略。

(二)

叶可欣比林之扬大三岁,是旁人眼中“抱金砖”的夫妻组合。可原本,他们只是大学校友,林之扬入校时,叶可欣已经是大四的学姐。

受老爸的影响,叶可欣酷爱摄影,从小就跟着老爸外出,拍各地的风景。上了大学后,叶可欣加入的唯一一个社团就是摄影社团,课余时间经常端着一架老爸淘汰的索尼相机,满校园地溜达,拍风景,也抓拍学生们的一些有趣的镜头,是当年校园赫赫有名的摄影大师。

那年冬天,北京下了场罕见的大雪。一夜的飘飘洒洒,第二天的校园里银装素裹,一片雪白,建筑、树木都披上了一身洁白的外衣。

第二天,天刚微微亮,叶可欣就拎着她的摄影机出了宿舍门,她想拍雪后没有人迹的安静的校园。她踩着厚厚的积雪径直往图书馆旁边的那片小树林而去。可是,远远地,叶可欣就听见树林里有嘻笑打闹的声音。咦,还有同学这么早来嬉雪?好不容易等来这场大雪,我的“林海雪原”又要泡汤了?待走到树林边,嬉雪的一位男生正要从树枝上抓雪,投掷对面的一个男生,却不慎脚下一滑,抱着树干来了个四脚朝天,嘴却重重地亲在了树干上。

叶可欣下意识地端起了她的相机,咔嚓咔嚓地按着。被投掷的男生看见有人拍照,大笑着,喊着“精彩的瞬间呀,我看看”,就跑了过来。

那个摔得四脚朝天的男生也凑了过来,三个脑袋挤在一起,叶可欣按动阅读键,一张张地翻着。

“不行,这两张得删了,出大糗了。”摔倒的男生捂着脸叫着。

“这多生动呀,两手在空中激动地张扬着,连双脚也高高地悬举在这个洁白的世界,你是在为这个纯洁的世界举双手双脚欢呼吗?还有这张,冰清玉洁的香吻,你是第一个呢。唇印都帮你拓了下来……”叶可欣一本正经地解读着照片的含义。

“哈哈,初吻居然给了一棵树!是不是担心白姐姐看了,把你踢了?”另一个男生嘻笑着调侃道。

“要死了要死了,这分分钟社死呀,好姐姐,你就删了吧,求求你了。”摔跤的男生一个劲地给叶可欣作揖求饶。

叶可欣这才注意到,这个男生高高大大的,英俊的脸庞隐隐透着些稚气。她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上翘,转而又立刻正色道:“大一的小弟弟吧?这么早过来干嘛,没见过雪吗?你们破坏了我的布景,知道吗?我的'校园中的林海雪原'是要参加全市高校摄影比赛的,这回好了,全被你们打乱了。不过,也还好,静态的林海雪原加上动态的你们,或许更有意境?”

“我们还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铺天盖地的大雪,激动兴奋,又没有经验,所以才会出糗。你大人大量,就删了吧。”

“这位姐姐,主要是他打算追我们学院的院花白姐姐,这场景多少有些尴尬,你就高抬贵手,给他一条生路吧。”另一位男生也帮着求情。

“小同学,我会考虑的,等我后期处理完再做打算。”叶可欣说完,挥挥手,要继续自己的拍摄。

摔跤的男生又凑了过来:“小姐姐,我们是计院的,我叫林之扬,他是谢勇。咱们加个微信呗,你要是真用这些照片,不是还得经过我同意吗。”

原来是同一学院的小学弟呀。叶可欣想想也是,爽快地互相加了微信。

最终,叶可欣选来选去,还是用了张有林之扬的照片参赛,并获得摄影大赛的三等奖。当然,图片经过处理,不说破的话,没有人能看出图中亲吻树干的是林之扬。得奖后,叶可欣还特意请林之扬和他同宿舍的好友谢勇大搓了一顿。

叶可欣和林之扬也就这样在你来我往中熟悉了起来,成为了朋友。叶可欣是学姐,后来又在本院读了三年的硕士,对林之扬的学业和生活多有帮助,在林之扬面前,多以大姐姐的形象自居,从没想过其他。

林之扬可就不一样了。他大概天性喜欢姐姐,在他大二时,被院花白姓姐姐明确拒绝后,转而对正读研一的叶可欣展开了攻势。

一开始,叶可欣是抗拒的。叶可欣是大女主的性格,又有着北方女孩的豪爽,但她从来没想过,会去找一个小弟弟来共渡人生。她的理想是,有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然后,空余时间带着相机,浪迹天涯,拍遍各地的美景吃遍各地的美食。那个时候,人生的另一半根本还没有进入她的规划。

叶可欣研究生毕业那年,在锲而不舍的努力下,林之扬以南方男生的细腻和温情成功地攻陷了叶可欣,并接棒成为了叶可欣同一个导师的师弟。

彼时的他们做着同一个方向的研究,一个在京城的一家研究机构工作,一个继续在学校攻读学位,专业上互相学习共同探讨,空余时间,林之扬陪着叶可欣踏遍千山万水,留下了一张张美丽的图片,也成就了他们琴瑟和鸣的幸福时光。

在他们共同的导师首肯和撮合下,他们在林之扬读完硕士继续攻读博士之时领了证。从此,叶可欣成为了林太太。身份的变化,也让他们的幸福生活悄悄地演绎着霉变。尽管,婚后的琐碎并没有让叶可欣放弃摄影的爱好,有空的时候,林之扬也会陪着一起外出。

但,随着那张婚姻契约的签订,许多东西在不知不觉间就悄悄地变味了。

(三)

婚后第四年,林之扬博士顺利毕业,留在了学校。与此同时,硕士毕业呆在研究单位的叶可欣感觉压力巨大,在课题组里越来越被边缘化。在导师和林之扬的共同运作下,叶可欣调到了母校下面的一家专业期刊社做编辑。

他们住在学校提供的一套小公寓房里,彻底结束了租房的日子,也真正意义上有了一个家。

叶可欣对新工作新的家庭生活是很满意的。工作压力小多了,工作时间也相对灵活,她有了更多的时间鼓捣她的摄影机。她加入了几个摄影组织,不时地跟着外出拍摄。当然,这同时就有些忽略了两口子的家庭生活。

一开始,林之扬还尽量去理解她支持她。她外出了,他就自己随便做点吃的应付一下,再不行,还有学校的各大食堂呢。至于家务,南方男人本来就勤快爱干净,家里的清洁打扫之类的向来是林之扬的活。但时间长了,林之扬也是颇有微词的。

比如,一年中叶可欣至少要外出四五次,跋山涉水的,而且,大多数是一群大老爷们,团队里往往就三两位女性。有时候,团队里女性落单了,可欣就会拉着林之扬凑数。林之扬也只有寒暑假能陪绑。刚开始他还是挺乐意的,毕竟年轻人都喜欢旅游,到处走走看看,没什么不好的。后来发现,他们摄影团队去的除了正常的旅游景点,多数时候去的是少有人迹或待开发的风景点,因为那样更“出片”。那样的地方往往食宿条件非常差。林之扬为此劝过可欣,摄影玩玩就得了,没必要太较真,犯不着吃那苦,反正又不想靠这个成名成家。

兴趣爱好的分歧还好,顶多林之扬少参与就是了,他的专注点都在工作上。叶可欣也分得清轻重,自从之扬提出反对意见后,她知道之扬对自己的爱好有了微词,外出也就不怎么叫他了,尤其是去一些偏僻的地方,她会干脆叫上老爸一起。而且,她外出拍摄的时间从一年四五次减少到二三次了。当然,经济上她也注意量力而行,很少动用他们小家庭的公共资金。

最要命的是,公公婆婆开始催生了。林之扬博士毕业在学校有了新家后,婆婆以帮忙收拾家里为由,过来住了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明里暗里地表示,她想要有个孙子了。但叶可欣都选择忽略,她此时的人生规划里还没有考虑到孩子。直到后来,老家的公公摔伤了腰,林之扬才把老妈送了回去。

日子貌似回归平静。林之扬和叶可欣的婚姻生活亦如常,在锅碗瓢盆的交响中奏出生活的烟火气息。只是,一对并不同频的佳偶在这烟火气里有些背道而驰。林之扬要的是一份安稳的夫唱妇随的俗世生活,叶可欣却坚持着自己的热爱坚持着任何时候都不要失去自我的人生理想,尽管她也做出了一些改变。

至于孩子,叶可欣向来都是顺其自然,林之扬却从未表达过自己的想法,至少在可欣面前是这样。有一点,他们也从未刻意避孕。

生活似乎一成不变地往前走着,但这“不变”之中又似乎蕴藏着不动声色的“变”。慢慢地,林之扬不再和叶可欣讨论任何专业问题,尽管她曾是他同一个研究方向的师姐。此时的叶可欣,在林之扬看来,除了花钱鼓捣她的摄影机外,其他什么都不会,就连可欣的编辑工作也被说成是“改改错”而已。可欣做的饭菜难吃死了,什么菜就只会大锅炖,有时之扬情愿去吃食堂,也不愿意在家吃可欣做的饭。最后发展成他们各自进餐,家里很少开火,甚至连冰箱里储存的食物也是分开的,比如早餐的面包片,之扬就是普通的面包片现烤热就果酱,可欣就一定要用杂粮或是全麦的,微波炉转一下抹上芝麻酱。

或许,他们的婚姻已经到了这样一个互相嫌弃的阶段?在这样一个错误的时间里,在他(她)的眼里,她(他)做什么都是错,都显得无知。这个时候的林之扬看叶可欣就是如此,她怎么做,他都能挑出毛病来。他叫她“大姐”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四)

林之扬来自于南方小镇。本来,之扬找个大好几岁的女生,家里就持否定态度。但终究是拗不过身在外地的博士儿子,同意了这门婚事。

婚后,叶可欣每年都陪林之扬回老家过年,尽管她也是独生女。她家在河北石家庄,父母比较开通,离北京也近,平时往来方便,所以,结婚以来,可欣没有陪自己父母过过一个年,都是从林之扬家回来后,在父母家住个一两晚,或者干脆让父母来北京家里住几天。

这要说叶可欣一点想法都没有也是不可能的。每次在之扬家过年,习俗的不同,饭菜的不合口味,她都悄悄忍下了,从来没有说过一个“不”字。有时候,突然想起孤苦伶仃在家独自过年的父母的冷寂,她也只能悄悄地躲进房间,给父母打个视频电话。再或者,就是拉着老公,去他家附近拍风景。

今年,是他们结婚的第七个年头。春节,叶可欣照例陪老公回老家过年。大年初一,吃过新年的第一顿饭,林之扬和公公就都出去玩牌了。这是这个小镇的一大特色,男人都是相邀着组各种牌局或在各个亲朋的饭桌上推杯换盏。

可欣帮着婆婆收拾完厨房后,刚进自己房间,打算给父母打个视频电话。婆婆就跟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他们的床沿上,开门见山道:“欣呀,你看你们结婚也有七八年了,扬扬博士也毕业好几年了,你们的生活也算安定了,是不是该考虑要个孩子了?”

“会考虑的,妈,您放心吧。”可欣敷衍道。

“你可不能就这样搪塞我们,你看你过年就三十五了,扬扬也三十好几了,都老大不小了。再说,女的过了三十五,想要都不一定好要了,你们可得抓点紧。那年,我在你们那儿呆了那么久,本想督着你们积极备孕……”婆婆不依不饶没完没了地絮叨着。

叶可欣烦透了,但又不能当面忤逆婆婆,只好连连点头,“是是是,我知道了,妈。”

婆婆还要再说什么,可欣抓取放在床头的摄影包。“妈,我还有事,等晚上扬扬回来再说吧。”说完,就要出门。

婆婆上前,一把夺过可欣的摄影包往地上一扔,叫喊着:“一把岁数了,就知道瞎捣鼓这些个没用的东西。”

可欣急了,吼着:“你要干吗?有什么话跟你儿子说去。”她捡起摄影包夺门而出。

叶可欣抱着摄影包,独自坐在离小镇二里地的瀑布一侧。这是小镇的一个风景点,前年刚开发出来,游客还不是很多。叶可欣很喜欢这里,这两年回来,每次都要过来拍不少片子,各种不同的角度她几乎拍了个遍。正面倾泄而下的水瀑犹如从天而降的巨大的飞龙,怒吼着狂泄着,荡涤着世间的一切不堪和烦忧,让人深深地为之震撼。而从侧面看,这个不是很宽的瀑布则像翻腾着泡沫的层层海浪,一波下去,又接着一波,那白色的泡沫翻卷着,永不停歇,就如同此刻叶可欣的心情。她以为,两个人结婚了,不过是两个人互相陪伴着对方,一起分享生活的甜蜜和快乐,一起笑看这多姿多彩的人生。遇到困难了,也可以互相商量着去共同面对,跨过一道道沟坎,共同迎接一个个美好的明天。她以为,她放下自己的父母,跟着老公回来陪公公婆婆,是因为她爱老公,同样也像老公一样爱他的父母。但婆婆为什么要来干涉他们的生活?干涉她的爱好?这套摄影设备,她可是攒了大半年的工资才置办下来的,婆婆说摔就摔。她看着机器表面的几道裂缝,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她也暗自庆幸,这次走得匆忙,新买的莱卡镜头没来得及带。她想不明白,三十五岁怎么了,生不了就不生呀,女人又不是为生孩子而存在的。原来那次婆婆来住,带着那么明确的目的,还督促备孕呢?她也想不明白,当初怎么就答应之扬了呢,自己当时并没有做好进入婚姻的准备。或许,婚姻真是个围城?当时年轻,一股脑地冲了进来。可这日子怎么越过越看不见希望了呢……

叶可欣就这么怔怔地坐着,脑子里不停地回溯着这些年的生活,父母宠爱,什么都顺着自己,也顺顺利利地读到研究生毕业,在京城有了份自己还算满意的工作,也能继续自己喜欢的摄影爱好。可为什么从来不知愁滋味的自己,一进了婚姻这座围城就越来越不快乐了呢?我都已经在慢慢改变,尽力适应两个人的婚姻生活了,还能怎么样呢?孩子?孩子不来,我又有什么办法?我从来没有刻意不要孩子呀!难道要我从此彻底告别摄影,放弃自己,像大多数女人那样,按步就班地走完一生?

天渐渐黑了下来,偶尔路过的游客不时对她投来异样的目光。或许,她该回去了?可回哪儿呢?公公婆婆的家她实在不想回,但刚刚出门太急,她连手机都没有拿出来。就在这时,隐隐地听见有人在喊她。

林之扬终于知道来找她了。

(五)

林之扬在瀑布边找到叶可欣时,她仍是抱着摄影包,如雕塑般坐着,不动,不言。

中午的时候,林之扬的母亲见叶可欣还没有回来,才意识到可欣是真的生气了。她匆匆找到儿子,让儿子赶紧去找找。

林之扬一听说可欣被他妈气走了,母亲还摔了她的宝贝相机,他就开始着急地在四处找她。打她电话,发现她电话在家里。没拿手机,他知道她走不远。他骑着辆自行车走遍了镇里的每个角落,才突然想起镇外的这个瀑布。

此刻,之扬看着可欣的状态,又害怕又担心。他抱着她,以期通过拥抱给她温暖和力量。这大半天的时间,他一边寻找可欣,一边也在反思自己这几年的所作所为。他发现,当初自己爱上可欣,就是因为她那股对事业的执着认真劲。当然,这事业也包括摄影,他知道可欣是拿摄影当半个事业地热爱着。他也明白,婚后的可欣改变了许多,对于摄影,也收敛了不少,好久都不曾要求自己陪她出去,去年一年也就和老丈人一起出去过一次。至于饭菜,更是自己吹毛求疵了,一个北方女孩能就着老公去学习各种精致的抄菜已属不易,我却还挑剔口味不对。想到母亲的催生,他就更是愧疚难当了。他知道自己有弱精的毛病,但一直没有对可欣坦言相告,更不敢去和母亲说。

许久,叶可欣才喃喃着开了口:“我要回家,我想我妈了。”

林之扬忙不叠地点头:“回家,明天我就带你回石家庄。”并承诺,过完年就去提车(忘了交代了,他们半年前就摇中了车牌号),陪她开车去拍摄。

(六)

这不,早春二月,林之扬就提了一辆混动增程式“风神”,带着叶可欣直奔塞罕坝和乌兰布统大草原。乌兰布统的公主湖是可欣心心念念了许久的,还有七星湖和草原的精灵白桦林。

为了美丽的夕阳和晚霞,更为了成就妻子的愿望,林之扬下了高速。导航显示,这儿离他们预定的下一个落脚点——乌兰布统的酒店还有将近二十公里的路程,穿过一片大草原,再盘过两座山就到了。正好高速还有点堵车,走国道,边赏景,也是不错的选择。

下了高速,两人在仍然枯败的草原上停了下来。叶可欣端着相机,一直追踪着夕阳完全沉没在远方的山后。

上了车,可欣心满意足地靠在椅背上打算休息一下,林之扬打开了怀旧音乐广播,杨宗纬沙哑磁性的声音在车内弥漫:

越过山丘,
遇见十九岁的我
…… ……
让我随你去,让我随你去,
逆着背影婆娑的人流,
向着那座荒芜的山丘
挥挥衣袖!

可欣在歌声中迷迷糊糊地正要睡去。突然,车子震颤了一下,同时,音乐戛然而止,车里响起“嘀嘀嘀”的报警声,车子也彻底熄火了。

林之扬插上车钥匙,使劲地拧了拧,他以为可能汽车的感应出问题了。但汽车毫无反映。林之扬突然反应过来,应该是汽车没电了,刚刚听到两声报警,他只顾听歌没去理会。他赶紧换成纯油模式,没想到油箱也见底了,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此时,天色已经黑透,快晚上九点钟了,汽车一直在山坳里盘旋。导航显示,还有十多公里才到目的地。他们商量了一下,先往前开,到哪儿算哪儿,希望沿途能有人家可以借宿。

车子又往前行驶了五六公里,最终彻底趴窝了。此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沿途除了连绵的山头,不见一个人影和一个建筑物。林之扬的手机居然这个时候没电关机了。

叶可欣掏出手机,还有两格电。林之扬借着手机的光亮,从车里翻出一本使用说明和保险单。车子动不了,说明书也没用,还是给保险公司打电话求救吧。

输完号码,电话却怎么也拨不出去,才发现压根就没有信号。他们下了车,却不由地一激灵,草原早春的夜凉得彻骨了。他们从车上找出带来的薄羽绒服,披上,往山坳中间的开阔地带走去。

“希望那边能有信号。”可欣轻声祈念着。

“没事,实在不行,咱车上还有帐篷呢,食物衣服也都有,不怕,大不了,咱们体验一下野营的滋味。”林之扬镇静地安慰道。

“就这天,野外过一夜,还不得被冻成冰棍呀。”

“对了,你去那边开阔地找信号,我捡些枯枝干草生火取暖。”之扬把手机递给可欣。

等叶可欣打完电话回来,林之扬已经升好了一堆火。两个人围着火堆,居然开始各自检讨起来了。

“都怪我,车都没练熟,就擅自带你跑长途,害你深更半夜在这荒郊野外挨冻。”林之扬搂着可欣,自责道。

“也怪我,非让你下什么高速。算了,咱都别检讨了,只要能这样一直有你陪在身边,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欣在之扬怀中仰着脸,有所期待地看着之扬。

之扬在可欣的额头轻轻吻了下,然后把自己弱精的毛病向妻子和盘托出。

“原来这样啊,我还以为孩子不喜欢我俩,不愿意选我们做爸爸妈妈呢。”可欣说着,站了起来,牵着之扬,离开火堆,看着山头露出的远处城市的微光,充满希望地说:“回头我带你去见见我们新调来的总编,她老公是这方面的专家。”

两个小时后,救援人员帮他们把车拖到了他们酒店的城市。林之扬和叶可欣如同新生般地开启了他们新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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