盂县石坡峪乔氏立村时间初考
石坡峪乔氏立村时间初考
高保民
“怀山之水必有其源,参天之木必有其根”。查清石坡峪的立村时间,对于凝聚村民向心力,树立村民爱村爱家有十分重要的现实和历史意义。
石坡峪村现有在册人员250人,共106户人家,其中以乔氏一族为户主的有32户人家,人口80人,占全村户籍、人口比例为三分之一,其余户籍人口则由40余个姓氏组成,分别为古、吕、代、马、史、宁、吴、苗、罗、杨、周、路、李、贾、韩、边、邵、赵、崔、高、侯、睢、郭、张、齐、支、叶、宋、武、付、席、梁、鄯、王、蔡、祁、逯、许、刘、荆、贺、智等,这些姓是石坡峪新村落成后,均在2016年一2018年迁入的驻地企业兴峪煤业有限责任公司职工家属,多为妇女儿童。新村落成之前,石坡峪旧村村民全由乔氏家族组成,是个一姓村子。所以搞清乔氏始祖来石坡峪的时间,也就等于搞清了石坡峪立村的时间。
这方面现成的依据和线索很少,往上追溯,传说石坡峪村的立村始祖为乔姓叔、侄二人是从祁县乔家过来的。在上世纪60年代以前,石坡峪是盂县路家村镇(公社)苗家庄行政村(大队)的一个自然村(生产小队),1960年以后从苗家庄分立出来,成为行政村。能查出来的是该村现在所有乔姓人家都是由金、银、财、宝、福、禄这六兄弟传下来的后裔共七代人,再往上查只知道老坟里还埋着几代人,因未发现能反映历史的相关碑刻文字,具体是几代也无人能说清。
到石坡峪旧村村址考察,所见乔氏各家院落的最早老建筑当是在土梁内依坡而挖的窑洞,窑洞前脸均为做工粗糙大小不一的石块砌就,简陋至极。说明乔氏祖上迁徙于此后的生活状况十分艰苦,虽然已经不止一代,但并无一户人家改换门庭成为豪门大户,这种情况直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也未改变,土改时政府划定阶级成分,只有两户人家被划定为“富裕中农”(上中农),其余都是中农、下中农和贫农。
一,杨家沟之行
据乔氏族人回忆,他们村的乔有富,乔二虎曾在土改运动中土地确权时,去盂县南娄镇杨家沟要过地款,这一点说明当时杨家沟曾有乔氏家族的土地。2019年3月4日下午,我们一行十人有村里负责编写村志的干部与参与编辑的人员一同去了杨家沟踏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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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沟距石坡峪约六公里十二里路,在石坡峪村正西,两村之间仅有一条人行小路连接。现在的村通公路虽然已将两村连接起来了,但不是直通公路,需要绕行十几公里才能到达。
杨家沟村东坡上有名为乔家圪囤的地名,村里76岁的老支书杨有义带领我们踏勘了这块曾经有乔氏族人聚居生活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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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外观上看,整个乔家圪囤的建筑均为上世纪六十年代前的老建筑,瓦房、平房居多,结构以石砌基座土坯夹墙,青砖立柱,灰瓦披脊为主。大部分房屋已因长年无人居住维护失修而倒塌,从残留的房屋整体架构看要强于石坡峪旧村民居。有一座规制有些讲究的四合院,虽不大,从大门外看,瓦房与街门虽也已出现破落倒塌的迹象,但其昔日的风采却不因岁月的剥蚀而丢失,街门楼上的一块牌匾做工精致,用料讲究,精心雕刻的四个字“耕读传家”笔力遒劲,行书雄健,沉稳挺括,这四个字应该是被油漆覆盖过后,上面又写了奋发图强四字,目前奋发图强四字中间的发图二字已随油漆脱落,仅剩下两边的奋强二字尚清晰可见,这显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宅院住户为顺应时代潮流被动写上去的,而这一座老宅建成年代,根椐所书牌匾内容,起码应在一百年前的“五四运动"之前已经修起。据杨有义老人说,乔家圪囤的乔姓人家在上世纪解放以前人口一直十分兴旺,解放后乔姓人家逐年外迁,到八十年代全部走完,至于都去了那里,因失去联系现在已无人能说清。村里的棵树洼二亩地是乔家祖上的老坟地,已早被平整了,也没有碑刻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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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杨有义老人提供的他们杨家所编的族谱中可以知道,杨家沟立村可能有800年的历史,乔、白、杨、李都曾是村里居住时间最长的姓氏,目前杨氏依然是村里居住人口最名的姓氏,至于各姓是什么时间开始到杨家沟村居住的,则没有考证出来的记录,只知道杨家沟以前叫大贤杨家沟。大贤是唐李长者来盂释华严经以后才有的村名,故杨家沟立村不会早于唐代有村的大贤。
从杨家沟有乔家圪囤的地名看,乔氏到杨家沟的居住时间不会早于杨氏。杨氏自己推断进村时间不早于 1506年的明弘治年间。因为乔家圪囤地名形成时间不会早于杨家沟村名形成时间,所以乔氏进入杨家沟村的时间应该比杨家人更迟,起码要迟几十甚至一二百年。
从石坡峪乔氏到杨家沟要地款这一线索分析,石坡峪乔氏应该与杨家沟乔家圪囤乔氏为一脉,这事说明,只有石坡峪乔氏祖上在杨家沟有地,才有可能去要地款,也能从这件事得出一个结论,石坡峪乔氏与杨家沟乔家圪洞乔氏极有可能是同门近支族人,分家后,迁到石坡峪的乔氏把地留给杨家沟人耕种,由杨家沟人每年给石坡峪乔氏交纳地租,土改运动后,由于土地确权所有权变更,才发生了不能再在杨家沟持有土地的石坡峪乔氏去杨家沟要地款一事。
据乔氏族人传说,石坡峪乔氏始祖叔侄二人是由于叔叔娶了寡妇,侄儿娶了戏子有辱家族门风,在家族受到歧视才外迁的,众所周知,古代对门第观念是十分重视的,尤其是在一些名门望族里的大家庭,这种观念十分顽固。原来唱戏被视为下九流的行当,社会地位极低,死后都不能进祖坟。更没有谁家里送女孩学戏的。直到民国初年在四大名旦之后,时代进步,理念开放了,各地各戏种中才出现了女孩子开始学戏。从杨家沟乔家圪囤所见的老建筑中看,造价最高的院落也就是前文所述的大街门上有“耕读传家”牌匾的院落,这样的院落仅可以确定算是当时的小康殷实之家,与讲究很多,重视门风的豪门大户尚有不小的差距。按当时的社会发展状况,退一步讲,即使乔家圪洞出现了有辱门风的叔侄二人也是民国以后才会发生的事,而石坡峪乔氏在“金、银、财、宝、福、禄”单字辈以下的以永为统一字辈的复字辈,早在1916年就出生了,而此时在石坡峪的乔家已有先人数代埋在了老坟地。
根据上面的情况分析,石坡峪乔氏始祖不是来自同县仅有十二里地的杨家沟乔家圪洞,但也没有证据可以排除石坡峪乔氏与杨家沟乔氏不是一脉,因为土改以前石坡峪乔氏一部分人家在杨家沟还有祖传的土地,说明两村乔氏同为一脉分支是极有可能的。
二,阳泉郊区半坡村之行
半坡村是阳泉范围内乔氏聚居人口较多的一个村子,经过走访半坡村乔氏多位上了年纪的老人。他们一致确认本村乔氏来自昔阳与左权二县已有十二世族人被记录在了族谱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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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半坡乔氏族谱上我们查到第九代为明字辈15人,第十代为文字辈9人,第十一代为步字辈10人。
石坡峪乔氏从单字辈“金、银、财、宝、福、禄”以下为“永”字辈,再下为“有”字辈,再下为“文”字辈,“文”字辈以下各家后代名字自行起名,互不关联各自选字。
经比对,石坡峪乔氏与半坡乔氏在名字的起叫上没有一点关联。无论半坡乔氏的老者与石坡峪乔氏的老者,双方均没人知道两村乔氏在祖上与对方有什么关系。
应该确认,石坡峪乔氏与半坡乔氏在十几代人之间不存在任何关系。
三,祁县之行
祁县乔家在清代对中国经济发展产生过重要影响,晋商票号遍布华夏,而石坡峪乔氏祖上又有来自祁县的传说,到祁县依据资料调查乔氏始祖迁徙情况,应该对确立石坡峪乔氏立村时间有帮助。
2019年3月11日,祁县乔家大院办公室主任杨治虎接待了我们,从他所提供的乔家大院“史料综览"一书中,我们明确了解到,乔家大院世系族谱明确的从一世始祖乔守纪开始到五世祖乔贵发以下“在中堂”乔全美一股,乔全美生子乔致庸、乔致广以下传承清晰,已有十五代传人,记载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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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起我们注意的是乔贵发以下乔全德“德星堂”与乔全义“宁守堂”两股的族谱中,其第八世始祖与第九世始祖均标为“无考”而十世以下却又谱系明确,针对这一情况杨治虎主任又介绍我们到渠家大院曾参与编纂的张良瑞、马君琪老师了解八世九世“无考的”原因,这个“无考”是不是外迁或难以启齿的原因造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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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渠家大院我们得到的答服是这个“无考”是名字无考,不是人氏无考,是他们各家后代不知自己祖父以上曾祖高祖叫什么。
这样的话,基本可以确定;盂县石坡峪乔氏不可能是从祁县乔家大院一世始祖乔守纪之后代外迁出去的。同时,两位老师同时也介绍了祁县出现女戏子是民国以后思想开化的事,假使上世纪解放以前发生这样的事也不是盂县石坡峪乔氏始祖,因为石坡峪乔氏已先于解放前最少上百年已在石坡峪落脚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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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瑞,马君琪二位老师又向我们推荐了更为熟悉祁县乔氏文化研究会会长乔新士先生。乔会长向我们介绍了祁县乔氏的大致情况,在他提供的另一支乔家堡乔氏族谱中我们查到了在光绪十七(1891)年,由乔氏十七世子孙永字辈乔永祚所编篡的族谱,其十六世始祖为德字辈,十八世子孙大多为烜字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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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石坡峪乔氏的永字辈,其上下两辈所用的名字也与这本乔家堡族谱永字辈上下两代人名对应不上。这样也就说明祁县乔家堡的乔氏出现永字辈与盂县石坡峪乔氏永字辈属于一种偶然巧合。
据乔会长和张良瑞,马君琪两位老师介绍祁县还有姓乔的其他名门望族和大户人家,由于目前尚未掌握这些人家的族谱资料故无法提供帮助,这是十分令人遗憾的。
在不能确定石坡峪乔氏始祖具体迁来石坡峪的时间的情况下,只能根椐中国历史发展状况结合石坡峪现有资料对石坡峪的立村时间初步推断如下。
走西口是“中国近代史上最著名的五次人口迁徙”事件之一,从明朝中期至民国初年四百余年的历史长河中,无数山西人、陕西人、河北人背井离乡,打通了中原腹地与蒙古草原的经济和文化通道,带动了北部地区的繁荣和发展。祁县“乔家大院”就是典型的走西口致富代表。同样在这四百年里,外出谋生的乔氏可以说只要不想呆在原籍那年都会有离开故土的可能。
据石坡峪乔氏族人说法,他们的始祖叔侄二人是由于叔叔娶了寡妇,侄儿娶了戏子有辱家族门风,在家族受到歧视才外迁的,根椐以上推断已基本排除了侄儿是娶了戏子才被迫外迁的,但排除不了这位出自豪门大户人家的侄儿喜欢上戏曲在家族受到歧视而被迫出走。
出现于明代的蒲州梆子是晋剧戏曲的代表剧种,咸丰初年,蒲梆开始冷落,致使中路地区出现了一个戏剧活动相对空缺的时期,到了咸丰中后期,经过众多班子努力研创,终于形成了中路梆子雏形班社,并开始试点演出,其中具有代表性的有榆次黑店班和祁县三庆班。祁县有了好戏班自然会吸引一部分戏迷,有条件的大户人家公子更容易成为超级戏迷,我们今天在祁县的乔家大院和渠家大院都能看到那时大户人家给自已专门搭建戏台,而一些超级戏迷则容易成为在家族中被歧视的对象,因为他们辜负了家族望子成龙的厚望而热爱这种下九流行当,这样一些处境艰难的超级戏迷也就不得不“浪漫地"选择离家出走了。
这样看来咸丰中后期兴起的戏曲时间是不是就会成为一个十分关健的时间节点呢?因为迁来石坡峪乔氏叔侄二人中有一人特别喜欢戏曲,那么,石坡峪的立村时间最早也只能是在咸丰中后期的1845年以后了。
石坡峪乔氏后裔说,他们的先祖“金、银、财、宝、福、禄”六兄弟不是亲兄弟,只是同族兄弟,那么这六兄弟之中有的是来自叔叔的后人,有的是来自侄儿的后人也是十分有可能的。从石坡峪乔氏到今天也仅有30多户人家的后代看(即使连杨家沟村乔家圪洞已迁走的人加上也不多),据此推算他们在老坟里的祖宗代数不会很多,可能超不过四代,这无形与他们大约于1845年前后迁来石坡峪谋生落脚时间相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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