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奇人异事录之赌徒“有点儿”

作为一个赌徒，“有点儿”将赌徒的含义诠释的淋漓尽致，有钱赌，没钱借钱要赌，砸锅卖铁也要赌。平时省吃俭用，扣扣搜搜，赌桌上视金钱如粪土，一掷千金的豪气令人折服。

“有点儿”的父亲也是一个赌徒，在“有点儿”六七岁的时候常常带着有点儿去邻村赌。他的父亲是个聪明人，利用孩子作为最简单也是最不易被发现的出千手段，常常逢赌必赢。平时在家里，父亲就教“有点儿”各种牌路。因此，小小年纪的他就懂得了“文牌”、“武牌”，懂得了天地人鹅……父亲还教他两人之间的暗号，比如:左眼一筒、右眼二筒、左耳三条、右耳四条等等。怕小孩子乱说，常常是威逼利诱，说出去挨打，赢了钱买好吃的。七八十年代，能吃饱就不错了，更何况有好吃的。“有点儿”之所以在先天优势不足的情况下长了一个同龄人中难见的大高个，赌后的营养餐也可以说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俗话还说，跟着啥人学啥人，跟着师傅会吓神。“有点儿”从父亲那里学到不少牌桌上的赌计，等父亲金盆洗手，“有点儿”就顺利的继承了父亲的衣钵，混迹各个牌桌赌场。曾赢得盆满钵满，也曾输得一贫如洗。在还未出现打工热潮的时候，村民还是依靠种庄稼养活一家老小。别人卖了粮食回家给媳妇儿换成柴米油盐，或是给孩子交学费。“有点儿”从不，从粮所直奔牌桌，到那挤开别人，桌前一蹲，从兜里掏出刚得的一塌钱，押大押小，买庄买闲，很是豪气。渐渐地，手里的钱越来越少，眼里的血丝越来越多，直到手里的钱一张都没了，他开始向周围的人借了，都知道他是赌徒，没人愿意借给他的。这时的他开始垂头丧气起来，也开始悔恨自己赌钱，致使一家老小一年白干不说，还要跟着吃苦受累。回到家里，媳妇儿习惯了他久赌久输，边哭边骂，他也悔恨地挥刀砍去一只手指，立誓戒赌！家里人相信了他。

外出打工的浪潮席卷各地之后，他也跟着大家一起到码头出苦力，在工地扛钢筋，垒砖头，出着牛马般的力气，钱是没少挣。他不舍得吃好的，穿的也破破烂烂，但是对挣钱有着特殊的渴望，积极性很高。年终了，大家都商量着回家过年，出去买身衣服，给家人带点儿礼物，“有点儿”先生也跟着去了。别人都在看哪些衣物合适，他却紧往犄角旮旯钻，专听那掷骰子的声音，还有“买定离手”的呼喊，一旦听到了，就异常兴奋，心就像着了魔一样不由自主的往里走，进去就堵得昏天黑地，不眠不休，直到手里的钱一点儿都没了，他又一次清醒了，也又一次后悔了。别人辛苦一冬，给父母带来欣慰，给妻子带来踏实的依托，给孩子带来欢快的呼喊；他辛苦一冬，除却一副劳累的躯体，只剩空空如也的口袋……听腻了父母的嘱咐，他无动于衷；厌倦了妻子的眼泪，他变得麻木；习惯了孩子的无视，他变得无情。一次次用心血和汗水换来金钱，随之又走进赌场把它们送进别人的口袋；一次次兴致勃勃而来，又一次次垂头丧气而归，周而复始，却从不知悔改。

长期的重体力劳动，加上营养不良，还有长时间的大牌熬夜，使他的身体每况日下，四十多岁的年纪就活成了一个小老头儿。最终他死在了北京的一个工地上，撇下了年迈的父母，善良的妻子和三个十多岁的孩子。或许，工地上的赔偿金，是他这辈子赌赢的最大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