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维桢凭吊吴宫，贾伯坚寄情画船｜元曲佳作欣赏(76)

杨维桢画像

杨维桢，字廉夫，号铁崖、铁笛道人，又号铁心道人、铁冠道人等，晚年自号老铁、抱遗老人。诸暨人，元末明初诗人、文学家、书画家。泰定四年进士，放天台县尹，因惩治作恶县吏，遭奸吏报复免官。后任职钱清盐场，因请求减轻盐税被斥为忤上，以至十年不调。后官至建德路总管府推官，继升江西儒学提举。元末避乱居富春山，后迁居钱塘(今杭州)。张士诚居浙西时屡召不赴，后徙松江，从此遨游山水，以声色自娱，东南才俊之士登门求教不绝。

吴宫图

锦衣香带浆水令

馆娃宫，

荆榛蔽；

响屧廊，

莓苔翳。

可惜剩水残山，

断崖高寺，

百花深处一僧归。

空遗旧迹，

走狗斗鸡。

想当年僭祭，

望效台凄凉云树。

香水鸳鸯去，

酒城倾坠。

茫茫练渎，

无边秋水。

采莲泾红芳尽死，

越来溪吴歌惨凄。

宫中鹿走草萋萋。

黍离故墟，

过客伤悲。

离宫废，

谁避暑？

琼姬墓冷苍烟蔽。

空原滴，

空原滴梧桐秋雨。

台城上，

台城上夜鸟啼。

【注】馆娃宫：吴王夫差为西施所造宫殿；响霖廊：吴王宫中廊名，用硬木，踏之有声而得名；百花句：原句见白居易《灵岩寺》诗；僭祭：超越名分的祭祀。此指夫差在黄池会诸侯，僭祭称霸中原一事；香水：溪名。相传西施曾沐浴于此；

酒城：吴地名，在原鱼城西；练渎：水名，在今江苏吴县西南；彩莲泾：地名，在今吴县城内；越来溪；在江苏吴县西南，是越军侵吴入口处；宫中句：化用吴臣伍子胥忠谏吴王语？黍离：《诗经》中篇名。西周大夫过故都宫殿彷徨而歌；

离宫：古时帝王出行，临时居住的行宫；琼姬：吴王夫差女，其墓在吴县阳山；台城：地名，在今南京市鸡鸣山南，天国时期的后苑城。

吴宫宴

此为套数【夜行船】"吴宫吊古"摘曲。主要慨叹繁华早逝，故园陈迹，抒黍离之悲。昔日繁华的馆娃宫、响霖廊、香水溪、采莲泾、郊台、酒城，如今都只剩些荆榛莓苔，于梧桐秋雨、台城乌啼的清冷之中，见证那一场纵情声色的虚妄和荒诞。曲词以绘景为主，但"可惜"、"凄凉"、"惨凄"等语汇，使一切景语皆化情语。

友聚

贾固，字伯坚，山东沂州人生卒不详。工散曲。官至中书左参政事。

醉高歌过红绣鞋 寄金莺儿

乐心儿比目连枝，

肯意儿新婚燕尔。

画船开抛闪的人独自，

遥望关西店儿。

黄河水流不尽心事，

中条山隔不断相思。

当记得夜深沉，

人静悄，

自来时。

来时节三两句话，

去时节一篇诗，

记在人心窝儿里直到死。

恋春

【注】比目连枝：指比目鱼、连理枝；新婚燕尔：语本《诗经》。燕尔，和悦相得；抛闪：抛弃；关西：潼关以西；中条山：在山西西南部，黄河、涑水河和沁河间。

此曲乃情词。开头两句"乐心儿比目连枝，肯意儿新婚燕尔"，是在追忆作者与金莺儿初婚时两情相属、如胶似漆的情形。接着写离别之苦，金莺儿对作者的思念，凝目远望，两情依依。黄河之水流不尽绵绵情意，中条山隔不断悠悠相思。只有夜深人静时在梦中幽会，说话留诗，极尽温柔缱绻;末句直白道出生死不渝的缠绵坚贞，一往情深，有一种一吐为快的痛快和执着，令人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