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2022-09-10 本文已影响0人
此心吾与白鸥盟_
乡下是很少能见到黄花的。我所谓的黄花,自然只特指陶元亮诗句里的菊花。在吾国,因着陶元亮,菊花一直只作为隐逸高士的象征,且传承了千六百年。
大约,村里人本不会赏花;不会赏,自然也不会去种。而菊花,更总要有闲情的爱花人才会去栽。于是,在村里,没有黄花——即菊花——也正是自然的事。
而我偏偏喜欢黄花。这倒不是因为自己与陶潜有几分相似,虽然,真率、孤高可能在骨子里也有些,并且颇读过前人的一些自认为高洁的诗,但说到喜欢,终究只是寻常情性上的喜欢罢了。我是断无去模仿谁的念想,这样做,在我,多少觉得有些做作。
而可巧,在中秋的令节,倚在自家院落的场门前,有一片依然新绿的菜畦;菜畦的一侧,高而长的瓜架上,恣肆地蔓延着丝瓜的藤蔓;而藤蔓上,尚怒放着许许多多丝瓜的黄花。这些黄花,纯净的,映衬着淡蓝的远空,和随处飘来的同样纯净的白云。
我于是想到陶元亮笔底的黄花。且大约,在乡里,丝瓜所呈现的黄花与作为菊花的黄花一样正宗。那是朴实的劳动人民赖以生息,而不仅是诗人纸上的风雅。
“这种是慢丝瓜。”母亲有一回对我说,“是朝阳的娘姨家送的种子。”
母亲所谓的“慢”是“晚”的意思。相比整个夏季的丝瓜,这种品种的丝瓜在时节上实在迟了很多。
“这种慢丝瓜,吃起来比早丝瓜还要好。”母亲又说。只我却并不以为然,我还是顶顶欢喜一夏里的早丝瓜。除此,说到欢喜,那便是藤蔓上至今依然绚烂的丝瓜的黄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