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敬薄雾 • 春意永存

梦梵随笔

        岁月是把杀猪刀，杀掉的不是猪，是精气神。近一段时间，我和身边这群老不歇擦愈发信这句话。与新鲜血液相比，我们多了沉淀，少了活力。推杯换盏中常比拼“想当年”，总觉着那个连轴驾车进川、连轴拍打篮球、连轴喝酒吃肉、连轴嘶吼歌唱、连轴加班工作、连轴费脑写作的自己还不远，却发现，那个货头也不回，已是在薄雾中渐行渐远。我想，那层薄雾终将是吹不散了。

        大概是这样的，什么阶段忙什么事，忙什么事就会有什么样的心境。回望和探头间，比较和羡慕时，得瑟和赌气中，我们往往都被一层层神秘的薄雾诱导，有时走了冤枉路，有时生了无名火。

        这薄雾也许是自己的私心杂念，也许是外界的纷扰迷乱，也许是对下一秒的无知研判，也许是对上一刻的马虎盘结。

        年轻时，喜悲同路，犯过错，耍过混，撒过谎，受过制，得过意，领过恩，也流过泪。虽浮躁的很，但日子算得上畅快淋漓，绝没有为碌碌无为而忧虑，更没有为糊涂略傻而惆怅，因为那层薄雾还在身后。

      后来，喜悲渐淡，略知稳，盼着精，想着高，干的多，好的少，受恩重，还流过泪。虽虚套了些，但自觉剧本精彩游刃有余，稍为忙乱繁杂而郁闷，也偶有平庸无能的憋躁，因为已置身薄雾。

        到现在，悲喜不谈，深知稳，扔了精，定了神，收着干，学着细，仍受恩，再不落泪。当然，有些沙眼，存在迎风流泪的现象。虽沉闷了些，但尽受师恩修成阶段正果，努力干活不敢虚度，也算得上无悔无愧。渐渐的，薄雾好像变淡了一些。

        两年前，和一群老不歇擦自驾西藏，途游亚丁，乘巴士到景区的路上，海拔落差一千多米，从蓝天白云到淡淡薄雾，穿过浓浓迷雾，见到七色彩虹，若隐若现的山峦草甸，一望无垠的花坡，挺拔洁白的三座圣山。面对远山雪水化作的小河道和裸露根部挺拔生长的松柏，我们动心，动情。站在花坡，绕着小塔绕三圈，我们心静，静心。躺在栈道上，闭眼冥思，恬然静享，身边各色的小花和绿色的棉被，伴着我们......

        那个地方太舒服了，也太惬意了。因为在那里，个体的感觉是空幻的，仿佛我们不需要富有，不需要物质，更不需要属于特定的一个群体，仿佛努力奋斗去赢得我们人生哲学中的成功是多么可笑和无知。

        时间不停，亚丁不变，我们却好像觉悟了。近中年，事多杂乱，老小亲友，人情世故，不能回避，更不能逃避。必须面对的是，还要在薄雾重重的路上追逐与被追逐。我们要看到竞争者的眼泪，要听到同伴的笑声和愤怒，或许，我们还要持续体会恐惧和焦虑，说不定还能体会成功后的那种透着愚昧但却是真心的自豪。

        所以要告别亚丁，在她把我们溶化前，离开她。所以要面向薄雾，把一切的遇见当做礼物，把一切的困难当做迎接春天的准备。我想，心敬薄雾，便会春意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