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儒林外史》317｜行乐是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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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有个人坐轿子来拜季苇萧，传进来的帖子写着“年家眷同学弟宗姬顿首拜”。季苇萧迎出去，见那人方巾阔服、古貌古心，又是传说中名士的模样。

注意这个名片。清代无论有无科第，概写年家。清代中期后，亲戚称姻，世交称世，同年只称年愚弟，而去家字。一般“年家”即同年的意思，“眷弟”即宗弟，“年家眷弟”一般是用在交情不深的人之间的客套称呼。同学弟，则又拉进一层同当秀才之类的关系。

进来坐下后，季苇萧问对方仙乡尊字，那人回答：“贱字穆庵，敝处湖广。一向在京，同谢茂秦先生馆于赵王家里。因返舍走走，在这里路过，闻知大名，特来进谒。有一个小照行乐，求大笔一题。将来还要带到南京去，遍请诸名公题咏。”

谢茂秦，嘉靖年间确有其人，跟王世贞这些人也有交集。赵王，也确有其人，就是朱元璋的儿孙后代，封为藩王。这位自称名叫宗穆庵的兄弟，跟名人谢茂秦一道在赵王府里做事，那是比较牛逼了。“小照行乐”指的是一个人的小画像，通常是肖像画，描绘的是这个人游玩消遣的状态。他到了扬州，听说季苇萧这个名士，于是拿了自己的画像请他题词。这种情况也常见，明清南京还有专门画肖像的名家，很多文人都喜欢画了之后请名家题词留念。

季苇萧被人看作名士，当然很高兴，说了一番“先生大名，如雷灌耳。小弟献丑，弄斧班门”之类的客套话，随后办完事走人。又见鲍廷玺过来取书信和路费。季苇萧交代他，到了南京后千万找到“状元境”，劝他那安庆的朋友季恬逸回老家。季苇萧说，”南京这地方是可以饿的死人的，万不可久住！”说毕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