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对我刺剑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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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木人上游炉的时候，八月十五已经十九岁了，那也是一个八月十五中秋之夜。

  郝木人从连云港码头坐船到黑胶崖，山腰那有个大扶梯，扶梯连着游炉第一层检票口。

  郝木人是第二层的客人，八月十五住在第一层的楼梯间，郝木人一下子就看见了那双澄澈的眼睛，什么都没有，只有淡淡的忧伤。

  很难形容这种感觉，这绝不是常人的表情。

  郝木人叹口气走上二楼的客房，客房很简陋，自然比不上三层的富人区，可是也比一楼的铸剑师烧煤的住所要设施齐全很多。

  郝木人的房间有一所小窗户，往下看正好看到了八月十五站在月光下，李元宵的同事老铁和二楼的石头夫妇都聚在一楼阳台上，仿佛在祷告些什么，后来八月十五从瓦罐里撒出些什么。

  后来郝木人才知道，那个瓦罐里是李元宵的骨灰，李元宵死之前也没有等到阿苹。

  ……

  三 剑坛

  郝木人自己说和八月十五认识是在他上船的一周后，应该是八月二十一的夜里。

  那一天他心底似乎一直有个声音要他去三楼一看究竟。

  他的功夫虽然平平，可是人情世故上的功夫是上等，每个安保人员五两碎银子，终于打通了关系网。

  深夜，万籁俱寂，三楼的宾客早已经熟睡。有钱人最明显的特征就是惜命，或者说下等人的命不值钱，这是最残酷的事实。

  剑坛在三楼大厅的中间，三排屏风似的剑架围成了剑坛。

  一个黑衣人站着，他的剑，极快，极狠，极有节奏。

  郝木人来了兴趣：“你的剑法恐怕和剑神雪风暴不相上下。”

  黑衣人道：“雪风暴是谁？”

  郝木人似乎看见眼前人用脚走路一样吃惊：“雪风暴是百年江湖里用剑的好手，登顶过第一。”

  黑衣人：“天下第一。”

  郝木人道：“是。”

  黑衣人道：“天下第一很好玩吗？”

  郝木人道：“天下第一不是玩的。”

  黑衣人道：“玩都不能玩，那么这个天下第一岂不是太憋屈。”

  郝木人忽然呆了，他这一生中都在追寻虚名，天下第一，门派第一，宗教第一，那么真正得到第一虚名的那天又怎么样呢？或许第一也只是个名字，并不能怎么样。

  黑衣人道：“上来。”

  郝木人跳上剑坛：“你是谁？”

  黑衣人道：“八月十五。”

  郝木人道：“八月十五？”

  八月十五道：“八月十五。”

  郝木人拱手：“郝木人。”

  八月十五道：“出你的剑！”

  郝木人道：“剑在心里。”

  八月十五道：“好剑。”

  郝木人笑道：“是好剑。”

  八月十五道：“对我刺剑！”

  郝木人反手使出一招“凤飞凰”，剑影波动，立时霞光万道，空气如同婴儿唇瓣般翕动。

  八月十五道：“好招，武当派的招式。”

  郝木人脸色巨变，这个娃娃一秒就看穿自己的招式，那么抬手之间就可以破招。

  八月十五道：“破你的招有三法，一招是少林派大佛光指法，击中你曲池穴，后偷剑飞踢，第二招用逍遥派的移花接木，移走内力，第三招就是武当派同宗同源的龙吟剑可以破凤飞凰！”

  郝木人简直呆了，眼前的娃娃简直是百家功夫都烂熟于心了。

  八月十五道：“剑法自然，在于兴趣，在于坚持，在于热爱。”

  郝木人自愧不如：“你学剑多久？”

  八月十五道：“十三年。”

  郝木人道：“你多大？”

  八月十五道：“十九岁。”

  郝木人道：“很好。”

  八月十五道：“我诚于剑，剑就是我的朋友，剑就是我的爱人，剑就是我深夜的慰藉，剑就是我的心，没有心我活不成。”

  郝木人道：“八月十五那天，你从阳台往下面撒了什么东西？”

  八月十五道：“李元宵。”

  郝木人忽然道：“李元宵是谁？”

  八月十五道：“我爹。”

四 芳心

  郝木人知道八月十五性取向正常的时候，是在他击败飞鹰门掌门铁鹰的第二天。

  八月十五凭借人剑合一的灵气已经在游炉上恨无敌手。一层到三层没有一个可以在他手上过完十招。

  他生来为了剑，纯粹是为了剑。

  他看起来那么不起眼，那么孱弱，那么普通，但只要他拿起剑，他就有了自信。

  一个八月十五的圆月之夜，游炉下去了一批人，上来了一批人，一楼门阁鲜花铺路，三十二个礼仪小姐迎门。

  郝木人问：“谁这么大排面？”

  八月十五道：“飞鹰门铁鹰。”

  郝木人道：“后面那个尼姑是谁？”

  八月十五道：“我听车头说是铁鹰的养女，俗名春红，法名空然。”

  郝木人道：“她很漂亮，是那种不俗丽的美。”

  八月十五道：“是，可惜她是尼姑。”

  郝木人点点头：“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可笑，这么漂亮的人做尼姑，而丑的人却可以做富家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