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惠能遇见卡尼曼：禅宗与心理学的对话

广州法性寺秋高气爽。

时有风吹幡动，惊扰打坐小僧。

一僧曰风动，一僧曰幡动。议论不已。

这时，另一小僧正扫地经过，上前进曰：“非风动，非幡动，仁者心动。”

语出惊人。

法师印宗闻之叫妙。印宗睁眼相看，此小僧生得丑陋，却佛胎肉身，不禁攀谈，“听闻五祖弘忍衣钵南渡，高僧可否是六祖惠能？”

扫地僧合十双掌，答曰，“不敢，正是惠能。”

印宗随即相拜。此时却闻另一声音传入耳中，“既然心本无物，何动之有？”

惠能与印宗纷纷转头，见一金发碧眼，衣着奇异之人，皆好奇问之，“此意何解？”

此人也有模有样地合十双掌，笑曰，“敢问六祖惠能和尚可记否？若干年前，弘忍欲托衣钵，叫人作偈？”

惠能答曰，“自然记得。”

此人继续问曰，“大和尚可记得自己作的偈？”

惠能曰，“毕生难忘。承蒙恩师慧眼，贫僧以此偈而得五祖衣钵，实属万幸。”

此人继续追问，“既然如此，那请大和尚再咏诵一遍此偈。”

惠能便开口吟诵，“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

吟诵至此，惠能突然明白，合十向此人致敬，“感谢大师指点。惠能不才，适才未能领悟。”

印宗法师亦若有所悟，“大师的意思，既然惠能法师指出心本无物，所以也不可能是心动？那么，敢请大师示下？”

“既是幡动，亦是风动，心动亦不假。”此人语出高深。

印宗法师遂请叫姓名，此人答曰，“亚梅利亚卡尼曼，名为丹尼尔。不才获斯维里埃皇室科学院授予诺氏经世治国之奖，徒有虚名。实则在下与惠能和印宗和尚一样，参悟人心，遂致力心之理学研究。幸会幸会。”

印宗法师遂请惠能与卡尼曼一同开坛讲座，一时听者云集。

惠能与卡尼曼

前争论幡动风动二僧请卡尼曼详细解说以便争为高下，卡尼曼说道，

“风吹幡动，实则物理因果。见风吹幡动而致心动，乃心理因果。你二人争辩为物理因果，惠能大和尚认为是心理因果，此为三人争辩所在。

然，物理因果非但必然，以人观测之，见先有风动随即幡动，便生出因果之关系。可见，物理因果亦为心理构造之。

见风吹幡动，心里即构造出因果之关系，乃心动之一征兆。静心坐禅，能见风吹幡动，心被移情观测，此为心动之二征兆。

但，无论风、幡、心三者，若皆未入目，何来动之？”

惠能、二僧与众人皆悟。

惠能问曰，“心外无物，或心本无物？”

卡尼曼答，“我心何知你心有物无物？你心认为有物便有，认为无物则无。”

惠能又问，“既不知人，何以度人？”

卡尼曼曰，“仁者自度。”

惠能再问，“何是大师东来意？”

卡尼曼曰，“破相而来。”

惠能领悟，又问“何为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卡尼曼曰，“心无所生，亦无所住。”

惠能领受，遂隐居法性寺继续扫地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