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童话遇到现实【长篇连载-6-没有手的姑娘】》
1月2日星期二晴空万里
这天一上班,宋博士就把假田螺姑娘那本书给封印了,并且发出通报,告知信息部门。信息部门会要求出版社在所有书上打上“假”字。
“想想吧,当一本书的脸上打着‘假’字,那是多么严厉的惩罚啊!”
这天第一个来接受检查的是一位没有双臂的姑娘。这个姑娘的双臂是她的父亲活活给砍下来的。这样的暴力情节当然不适合再演出。因此,等到相关人员一坐下来,宋博士就直接进入提问环节。他先向所有人提了个问题:
“请问,你们大家都信上帝吗?”
“是呀!是呀!当然了!”所有人都纷纷地点头。
“所以,你们都是上帝的子民。”
“没错,没错。我们都是被上帝挑中的。”
“好,这位……”宋博士的目光注视着姑娘的父亲,“您也确定您相信上帝?”
“当然!当然!”他那因为长期劳作而皱皱巴巴的手挥舞着,做出一个祷告的姿势。
“所以,你砍掉了你女儿用来祷告的双手。”宋博士厌恶地看了他一眼。“一个相信上帝的人会这么做吗?我倒想听听,你的上帝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上帝教育我们要有信、有爱,要宽容,要爱护妻子和子女。”
“于是?”
“作为一个男人,我辛勤地劳作,让我的一家人都有饭吃。”
“所以?”宋博士指了指姑娘,“所以,你的家人都欠着你的恩情。所以,当妖怪来了,威胁你要你的命,为了保命,你就残忍地砍掉了女儿的双臂。”
“你可真是一位好父亲!”宋博士加重了“好”字,狠狠地瞪了这男人一眼,吓得他往后缩了缩身体。“你是个懦夫!你不配做父亲!”
宋博士面向那位妻子。“当妖怪来的时候,威胁你们要把你们的女儿带走。你都做了什么?”
“我……我什么也做不了啊!”
“你是母亲!不应该保护女儿吗?”
女人低下头不说话。
“你没有挺身而出保护女儿,相反却乖乖地听妖怪的话,帮助妖怪欺凌自己的女儿。你满脑子想的都是你自己,只要顺从你丈夫,你就有饭吃!”
“我也是没办法呀!”
“我想请问一个问题,身为父母,为什么要养育孩子?”
“啊?我没想过。”
“生下了孩子,是不是要把她养大?养大之后呢?”
“从人类繁衍的角度来讲,你们已经光荣地完成了任务,但儿女不是你们的奴隶,也不是你们的仆人,他们为人类的永续而存在。你们当时应该做的是:要不惜一切保护她,让她也能够完成繁衍人类的责任,好让人类能够继续存在下去。”
女人点点头,又摇摇头,目光茫然。宋博士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唉,愚昧的人,说了你也不懂。这种人怎么配做父母呢?当然!当然,反而是这种人很能生。他们只要一躺到床上,想的就是繁衍。
“姑娘。”宋博士转向女孩,“我可怜你生在这样一个家庭里。而且,你后来的命运也饱经坎坷。”
姑娘默默垂泪。
“你相信上帝吗?”宋博士问道。
“是的。”
宋博士点点头:“你的故事证明:当你需要上帝的帮助时,上帝会派天使来帮助你。”
“是的,所以我虔诚地相信上帝。”
“但我有点不太明白……”
姑娘擦了擦眼泪,抬起头,“请讲。”
“当妖怪出现时,你有祈祷吗?”
“我祈祷了。”
“但是,在那么关键的时刻,上帝为什么不派一个天使来搭救你呢?你看,你在逃难过程中,饿了有天使保护你,让你能够吃到树上的梨子。当你抱着孩子从国王那里逃出来,上帝给你安排了房子,让天使服侍你七年。我就是不明白,在你人生最关键的时刻,上帝哪儿去了?为什么他要看着你被妖怪欺负,被父亲砍掉双手,才出现呢?”
姑娘不语。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宋博士转头看了看平平和安安,他们也都在思索。他接着说:“难道上帝在睡觉?当他醒来,发现自己的疏忽,感到很懊悔,所以给你派了专职天使。”
姑娘立即点了点头。
“上帝也需要睡觉吗?上帝为什么不一次性地把妖怪处死?为什么要留着妖怪作乱?”宋博士反问道。“好吧!愿你的上帝继续保护你。”
他转向国王,“国王陛下。请问你的公务是否繁忙?”
“忙啊!真的很忙!经常要忙到深夜。”
“所以,你是位好国王。”
听到这个评价,国王露出了欢欣的笑容。
“国王陛下,您有一个果园。果子长得不错。”
“都是我的园丁的功劳。”
“您经常到园子里去散步。”
“是的。”
“而且,当你知道有人偷吃你的果子时,你还亲自留在园子里抓小偷。”
“是的。”
“看来,您有时候真是闲得很啊!”
“偶尔,偶尔。”
“于是,你就遇到了自己喜爱的姑娘。”
“是呀!”
“你给她装了双金臂。”
“对。”
“这两只金臂有多沉?”
“这……”
宋博士转头看了看姑娘,“您大概100斤吧?”
姑娘点了点头。
“我替您算了算”,宋博士转向国王,“黄金的密度是19.32克/立方厘米。按照您妻子的身高来看,两条胳膊长约170厘米。胳膊类似于圆柱体,用圆柱体的公式来计算,假设您妻子的大臂截面半径是4厘米,她的两条手臂的体积大概是8540.8立方厘米,由于胳膊是越来越细的,所以,我们就算是8000立方厘米吧,这个体积的黄金重多少呢?”
国王听得瞠目结舌。
“好吧,你回去之后再算。所以,国王殿下,尽管您很有钱,但是给心爱的人安两条这样的胳膊,无异于是在折磨她,惩罚她。”
“这是写作者的无知,跟我没有关系。”国王嘟哝道。“我相信作者是个穷光蛋,他对金子根本没有概念,所以才会认为只要是金子做的就都是合适的,是好的。”
“说的没错。”宋博士说,“后来,您的妻子要生孩子了,您却打仗去了。”
“是的,国王要身先士卒!”
“这时候,妖怪又出来捣乱了。妖怪没有办法对付你的妻子。只好对你们的信件做手脚。一次又一次,结果,您怒了,命令你的母亲帮你杀掉你那生了怪孩子的妻子。”
“是的。”
“你们一共通了几封信?”
“好些。”
“妖怪都一次又一次做了手脚。”
“作者是这样说的。”
“最后,当您凯旋归来,妻子已经被母亲放走了,您跟母亲对质……。”
国王纳闷道:“等等,其实我演到这里的时候,也感到纳闷,前面作者说妖怪一次又一次在信里做手脚,到这里又说我们只通了两封信,发现那两封信给做了手脚。我看这个作者的脑子糊涂着呢!”
“是呀!是呀!我也觉得剧本有问题。”国王的母亲说。
“出错的地方还有呢!比如说,这里……”没有胳膊的姑娘这时候已经长出了胳膊,她拿起童话读了起来:
“一位少女猛然间从屋子里走出来,她的皮肤非常洁净,像玉一样,她说道:“敬爱的皇后,快请进吧!”接着,皇后被让进屋子。那个女子先是抱下皇后背上的小王子,随后放到胸前,给王子吃奶。不一会儿又将小王子抱到床上睡觉。
姑娘说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作者不让我自己喂奶。我是孩子的妈妈,为什么作者要剥夺我喂奶的权利,让别人来给我的孩子喂奶。作者为什么要把我写成一个连喂奶这种事都不会做的傻瓜。还有,竟然让一个少女来给我的孩子喂奶!少女是不可能有奶的,只有生了孩子的女人才有奶!真是荒唐!”
最后,大家一致认为,编这篇童话的作者是个糊涂虫。决定从此以后不再演出。
“那我就把你们封印啦?”
“请吧!请吧!谢谢您了!”大家一致表示赞同。
大家起身准备离开,宋博士又叫住了国王,“1000斤黄金,也就是500kg黄金,是25900立方厘米左右。您算算您妻子的金臂有多重?至少100公斤吧!体重只有100斤的女人,每天拎着200斤的胳膊。可怜,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