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画（15）江家姐弟

寻画（15）江家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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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查访买凶杀人的案子有了重大进展，传家宝画也有了线索，还意外地找到了意中人！杨士元和吴敏都很兴奋，两人都有同样的一种感觉：这不是初识，而是久别重逢，这天晚上他俩谈到了后半夜。第二天早上杨士元七点才醒。他有些不好意思，翻身起来揉揉眼睛，小敏来到他面前说：“洗把脸吃饭吧，早饭做好了，就等你了。”

杨士元来到饭厅见吴宝成夫妇坐在饭桌前说话，他略迟疑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说：“大哥，啊，不，叔，婶，冷丁改口还不习惯，睡过头了。”

一旁的吴薇调皮地说：“过两天还得改口，不如现在就叫爸妈得了。”
一家人都笑了起来。

吴宝成问：“士元，一会儿你去找江小嫚？”
杨士元“唔”了一声眼珠打转，显然有些犹豫。
吴宝成说：“她参加工作了，在镇政府文教股上班。”
杨士元说：“不，我先下屯找她弟弟江小勇。叔，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吗？”
“他住那个屯子叫小四号，我没去过，离这不远，十六七里地的样子，出了南门快走的话也就是半个时辰多一点儿的路，要是能搭个车就好了。用不用我和你去？”
“不用，我一个人去就行。”

杨士元不愧是办案的警官，他觉得江小勇年纪轻，又觉得自己是干革命，应该不藏话。江小嫚则不然，经历复杂，有些话对她来说可能敏感。

他判断得很准确，江小勇见长春市公安局副队长来找他，还说请他帮助，顿时觉得自己是个人物。
杨士元问：“你知道处决那两个警察的人是什么人么？”
江小勇说：“是一个武戏子，叫啥名不知道，二当家说他能文能武，让我叫他斌爷。跟他讲好还有方大头，可方大头跑了，他的任务还算没完呢。”
杨士元说：“原来是唱戏的，嗯，难怪人说‘好把式打不过赖戏子’小勇，你知他住哪儿？”
“这不知道，他这人警惕性高，跟谁都不说他的住处。”
“那怎么和他联系呢？”
“在戏园子对面的广告板上贴广告啊。”
“广告怎么写？”

这是什么意思？看意思不是奖励而是要抓斌爷。

江小勇忽然警觉起来，如果不认定为宗老大报仇是革命行动，什么送画给杀手的事他是不会跟吴银匠说的。江小勇今年二十四了，什么不懂？听话听音，眼前这个警察分明是要抓斌爷。他觉得自己话说多了，有出买朋友的嫌疑。斌爷一再警告：咱们这交易跟任何人都不能说，买凶杀人不论什么时候都是犯法的勾当。我是要钱但这个人也得该死，他要是好人你给我多少钱我也不做，可谁要是出卖我我绝不放过他。想到这江小勇不禁浑身一抖，下面杨士元再问什么他一概说不知道了。
“写广告不是我的活，怎么写我真不知道。”
“送给斌爷的是什么画？画的啥东西？”
“走的匆忙没来得及看，再说了，我对什么古画也没感兴趣，看不懂。”
“现在能不能找到二当家？”
“他走了，去哪了我不知道。”

杨士元感觉出他不想说实话了，也就不想再问了，遂起身告辞。

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想，为什么江小勇说了一半态度就变了？下午找江小嫚怎么问，能不能也像小勇这样进行到一半就不说了？

杨士元回到吴家匆忙吃了口饭便去了镇政府，宝成银匠铺和镇政府只差一条街，没走几步就到了。他先到镇长办公室，镇长姓李，年纪也不大，看了他的介绍信和证件，李镇长问：“杨队长有什么事？”

杨士元说找江小嫚核实一个案子，李镇长让他在接待室等候。不一会儿，他和江小嫚进来了，双方自我介绍后李镇长说了句“你们谈吧”便退出了接待室。

穿着黄棉袄黄棉裤的江小嫚打扮得像个老干部，上班才两个月说话已经能跟上了形势，她说：“杨队长，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我知道的一定全都告诉你。”
杨士元说：“四年前，在镇东头小庙发生的伪满警警察被杀案你记得吧？”
“记得。”
“据我们了解，刺客是职业杀手，他作案多起，如果他杀的都是反动派，欺压人民的恶霸倒也应该受到表彰。可要是不分青红皂白，为钱杀人就不可以了。为了社会安定，这个人公安部门一定要掌控。我希望你能给我们提供一些线索。”
“这？杨同志，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那么，宗兆雄磕头弟兄，二当家的是谁？”
“嗯，这个我知道，是于海山。”
杨士元一面往本子上记一面问：“他现在在哪儿？”
“他参军了，随大部队进关了吧。”
“民国二十八年，啊，就是康德六年，徐文炳死前两个月有没有往你这送东西？”

江小嫚最害怕提徐文炳，她自认那是一段屈辱史，对于那段历史她把自己描绘成喜儿一样的受害者，是大老婆的使唤丫头，是汉奸徐胖子的性奴，过得是暗无天日的悲惨生活。跟什么打麻将、看电影、听戏、吃馆子、使唤老妈子统统不沾边。既然这样，那么徐胖子的东西怎么能放我这？

因此她说：“徐胖子从来没给过我任何东西，他的东西都在他大老婆那，你应该去问她。”说话的语气已经带有明显的不满。
杨士元这句话问得还像个警察：“他大老婆在哪儿住？”

江小嫚突然心里一惊，心说：不好，他要是找到倪美凤的话，说不定我当姨太太的生活和宗老大是徐文炳表弟的事她给抖落得清清楚楚。这个事实传出去，我编的那个故事就露馅了。原想能瞒天过海，没想到把这个倪美凤忘了。她死了就好了。
她想了一下说：“她住的那个地方我就去过两次都是坐车，具体街道号我也没记，我跟她没来往，她在不在都很难说，八成早就饿死了呢。”
杨士元见她不说实话就问：“徐文炳给过你一幅画吧？”
“什么画？没有哇。”
“一幅清朝人画的画。”
“没有，
杨士元还是有些不老到，见江小嫚撒谎，没理解这里面有什么利害关系，便问道：“江小勇给斌爷的那幅清朝古画不是在你这拿的吗？”
怎么？这人见过小勇？刚见面时她对面相清秀的副队长充满好感，这会儿不禁恨了起来，调查买凶杀人就是了，扯什么徐文炳？那画为什么不可以是宗兆雄给我的？

这一问戳穿了江小嫚两个谎言，一个是，她说小庙杀人事她不知内情，第二是说徐文炳没给过她画。她再努力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遂发怒道：“我弟弟你不了解，他这个人就爱吹牛，满嘴跑火车，没影的事说得和真的一样。我哪有什么画？还清朝古画？没有！你要是没有别的问题的话我那还忙着呐。”说罢起身走了。

想到了江小嫚不一定说实话，但没料到她会反应得如此激烈，杨士元没搞明白江小嫚为什上突然发怒？他到镇长办公室与李镇长说：“我想了解一下江小嫚，可以吗？

李镇长说：“江小嫚是派出所董所长的妻子，初小毕业，家庭成分中农，本人成分是城市贫民。年前才参加工作，表现很好。”李镇长只说了干干巴巴的这几句，比政审表还简单。

上班不久江小嫚就以俊美的脸庞、多情的眼神、丰满的身段征服了镇政府里的男人，尤其是李镇长。

杨士元在吴家又住了一宿，他和小敏年纪都不小了，既然俩人都愿意就应该尽快完婚。杨士元说回省城一是跟组织打招呼，二是找房子，三是给小敏安排工作。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清明节前就可以结婚。

他判断用以买通斌爷的那幅画就是他要寻找的那幅，看得出来江家姐弟是有意隐瞒，斌爷是谁？哪里能够找到他？那幅画还在他手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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