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乡鲍相志
上周六晨起,同乡鲍相志给我来电,我即刻便猜到是向我报喜,他告诉我自己被南京大学历史学院录取了,跟随中国文化与文物研究所所长、苏州东方之门的筹建者杨休先生攻读书画鉴赏专业博士,我真心为他感到高兴,苦等两年,虽有曲折,但结果总算欣慰。
与鲍君相识算是缘分。15年我从西安回到苏州继续求学,他此时在新闻学院就读于出版专业,和我一个修读电影专业的同学同一个宿舍,闲谈中感受到他对于文史的偏爱,我和他便多了许多共同的语言。
他是书法痴子,跟随泰州学院的纪松教授学习书法,纪松教授算是泰州南社成员,我因为与泰州南社的严洁秘书长一直相熟,经常听其谈起,聊来聊去发现都是一个圈子的朋友,加上同乡之谊,我们的关系也就紧密起来,其后每次到他宿舍,大部分时间他也都在练习书法,而每一次和他谈话,他也总是提起纪松教授。
他这两年殊为不易。从苏大毕业后他先是报考南京师范大学的书法博士,但铩羽而归,一度获得了去上海的出版社工作的机会,但出于对博士的执拗最终还是放弃。其后又面临着家庭的压力,想着先去工作,便先考取出版资格证书,又报考南京陆军指挥学院的学报编辑部,一番折腾还是未能尽如人意。在家修整一年后又同时报考南京师范大学和南京大学博士,功夫不负有心人,今春得来金榜题名的好消息。两年中的沉沉浮浮他都分享与我,无论喜悦还是忧伤,我知道他内心把我当成了值得交谈的朋友。
他是有着学术情怀的青年,他喜欢结交学术界的清流。泰兴有木缘堂主钱红旗先生号为“当代布衣”,他没有正式的工作,却酷爱古典诗词,常在《诗刊》、《中国韵文学刊》上有旧体诗词发表,曾有作品入选西泠印社诗书画印大展,著有诗集《木缘堂诗钞》,鲍君与其相善,从其学作旧体诗歌,我有闲暇之时戏作,鲍君便摘来展示给钱红旗先生,鲍君偶有作品也发与我来交流,并总是希望我给他点评几句,其实我自己也只是兴之所至才偶有为之,并不是十分专业,但他索句之心倒让我多有佩服。姜堰有一书法家曹洋教授,在扬州大学执教,鲍君曾随其在江都扬州游历,并学习书法及文物鉴赏的知识,也是通过他才认识了杨休教授,为了投到杨休教授门下,他又坚持大半年每周从泰兴驱赴南京旁听杨先生的课程,经常向杨先生请益,兴许也正是他的这份情怀才打动了杨先生。
他有原乡情结。泰兴虹桥镇修建虹湖公园,鲍君通宵一晚苦制九副联语,最后泰兴文联选用了五副,专程到扬州请来刻工制成楹联,后悬挂于公园的长廊与亭桥之上。我的家乡在珊瑚镇,是黄桥老区,属于泰兴东乡,虹桥靠江属于西乡,我对这地方并不太熟悉,他专程驱车带上我还有另一位在姜堰区政府工作的同乡顾鹏到虹桥参观,除了有联语和曹洋教授等人悬挂一处的自豪,更是为了找个机会让我和顾君看看家乡乡镇的现代化建设。他并非县城里人,从横垛镇迁居县城,就住在泰兴庆云寺边的延陵村,而“延陵”便是泰兴的古称,他对故乡的感情有着几分深沉,毕竟泰州儒风之盛,当年冠于淮南。
我佩服他忍受两年的沉寂,用时间换来一个人生的转折点,他说他背后的辛酸无人能尝,同学的冷眼,父母的不解,闲人的讽弄……曾让他感受到坚持的痛苦,挣扎之余他开心的是还有我的安慰,我能理解选择传统学科的不易,何况我和他一样也在坚持着理想。今晚我与同在机关工作的几位苏大的同学聚会,回来路上他给我发来消息说他前来看望曹洋教授,还在曹教授面前谈起了我的事情,听完不觉感慨油然。
2019年4月28日凌晨草记于姜堰马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