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

炊烟起了，我在门口等你。夕阳下了，我在山边等你。叶子黄了，我在树下等你。月儿弯了，我在十五等你。细雨来了，我在伞下等你。流水冻了，我在河畔等你。

不管你走到哪，我都会一直牵挂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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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9月21日        星期四            晴

晚上七点，父亲在微信上发来信息：“吃了吗？”

“吃了。咋了？刚才在练瑜伽。”我的回复如此精短，竟然都没有叫一声爸。

“没事，问问你十月一回来吗？我等你。”

我等你。还没来得及回复父亲是否回去，他就已经发出这三个字，容不得我有半点拒绝。

想必父亲真的想我了。我已经无法清楚地记得上次见父亲是在什么时候，只记得最近一次回娘家是在五一小长假，算上用在路上的时间，一共才待了短短的三天。可是父亲一直都在外地打工，五一假期他回去过吗？我真的忘了。

父亲已经一个人在外地打工了十二年。十二年前，母亲下岗尚且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父亲的“铁饭碗”工资太低，我还在上大学，哥哥正面临着娶妻生子，正是处处需要钱的时候。父亲在姑姑家的帮助下，毅然决然地办理了内退，离开了那座他生活了一辈子的小城，踏上了他乡的土地。没想到，这一走，就是十几年。从此，我便有了两个娘家，一个是父亲所在的城市，一个是我原来的老家。

母亲要在老家帮哥哥看孩子，孩子小的时候，母亲经常带着小孙女去父亲打工的那座城市里住上很长一段时间，顺便照顾一下他的生活起居。毕竟，一个没有女人的家，永远算不上是真正的家。

那段时间，我回的娘家就是父亲的家。每次回去，父亲必去接我。

有一次，我抵达时正值太阳最烈的午后。公交车缓缓靠站，还没下车的我一眼就望见了在不远处张望的父亲。那天他穿着一件玫红色Polo衫，皮肤被衬得愈发黑了，头顶上的白发在身后太阳的照射下闪着光，非常刺眼。他一边揩去满脸的汗水，一边佝偻着腰接过我手里沉沉的包，说着：“妮，上车。”那一刻，突然发现父亲真的老了。

他小心翼翼地行驶在车流密集的城市里，车速很慢，也无暇顾及跟我嘘寒问暖。我静静地依偎在父亲的身后，轻轻地靠在他潮湿的背上，这背，已不再如年轻时那般挺拔。

那是四年前，我在外地求学、工作多年后，第一次依偎在父亲身后细致地观察他。

人老了，都爱怀念，尤其是思念他那漂泊在外的子女们，包括像我这样远嫁的姑娘。

“目前没事，应该能回去。”我拉回思绪，赶忙应着。

“回来吧。回来多住几天。”父亲轻声说道，隔着屏幕，我仿佛看到了一个一直盯着屏幕等待信息的老人。

想起年过半百仍在外漂泊的父亲，我关切地问他：“你还上班吗？”

“上班，过完十一就回去。”是啊，母亲什么时候能拿到稳定的退休金，父亲才能停止工作吧。

“愿意回去吗？”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但忍住了。这两年换了新岗位的我忙得天昏地暗，很多时候都忽略了他。

“愿意。”他淡淡地说。

这时，耳边飘来了齐秦的《外面的世界》。

每当夕阳西沉的时候
我总是在这里盼望你
天空中虽然飘着雨
我依然等待你的归期
……

车窗外灯火阑珊，我在车里呆呆地看着手机，听着收音机播放的这首歌，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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