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的你 03
03
我不回傅慨消息,没想到他来我公司堵我。我开门出去,看见傅慨戴着黑色口罩抬手正要敲门,他倒是低调,同事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继续低头忙事。我不想见他,再度关上了门,他就到地下车库找到我的车,靠着等我下班。
我没有告诉靳泽,这很奇怪,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告诉现任男友自己在被前男友纠缠。我告诉他我去看我妈,然后开车走了,这次傅慨坐在了副驾驶。
他一路很乖,一直看着我,但又不打扰我,到了我妈家楼下我终于忍不住了问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几乎是同时他问我:“那个人是你男朋友吗。”
我没回答,于是他回答我的问题:“我回来了,你就得跟我在一起,我们还没分手呢。”
我很生气,肺里像窜出一团火,我解开安全带,瞪着他:“傅慨,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被抛弃了七八年的人是我。” 不是你。
一遍一遍给你打电话没有人接的人是我。
一晚一晚只能睡在衣柜里才有安全感的人是我。
一次一次焦躁到必须去看心理医生的人是我。
这都不是你,你凭什么要求我再回到你身边。
傅慨辩驳:“我没有抛弃你!”
“那你这是在做什么?”我怒气冲冲,“私自扰乱我的生活,让你很有成就感吗?”
我搞不懂傅慨在想什么,八年前他抛弃了我,现在又要求我放弃现在的生活回到他身边,简直可笑。
傅慨微微张着嘴,不解地看着我。我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快要炸开一样,眼圈发红,像要哭出来了一样。傅慨解开安全带,突然凑过来亲我,我躲开了,忍着没有打他。最后他叹了口气,下车走了。
我捂着脸,一米八几的男人缩在驾驶座上,眼眶发热。
后来一个月,我都没有见过傅慨。 但是我时常想起他,有的时候会突然开始发呆,坐在电脑前,想起来我以前给他讲题的时候,他想不出来就会皱着眉头咬嘴唇。
我的老板问我:“小周啊,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不行就休个假吧。”
我拒绝了。
我从来没有现在这么轻松,但也从来没有现在这么沉重。
不一样的还有靳泽。
以前早晨醒来的时候,我都被靳泽抱在怀里,我一般都比他先醒,以前精神状态不好的时候,我能一直看他看到天亮。这次我醒来,发现靳泽看着我,眼睛里布满血丝。
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事。 我去问他秘书,才知道他投资的项目出了问题,一下子损失了一个亿。
“就这样?”我不信。
吴秘书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还是告诉了我一件更荒谬的事。
靳泽要结婚了,还有了孩子。
21世纪了还有这种奉子成婚的戏码,我哭笑不得,靳泽恨不得一天24小时跟我黏在一起,要知道实情我只好去问靳泽。最后找到靳泽的时候他在酒吧,面前三个空瓶,人已经不太清醒了。我知道他这样我问不出来什么,付了钱就抱着他往出走,他看清我之后挣开了我的怀抱,跌坐在马路牙子上醒酒。
“周璜,你回去吧。”他憋了半天,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好言哄他:“别闹了,快回家。”
靳泽低着头,闷声说:“我太麻烦你了。”
我愣住了,深吸了一口气:“你要分手,是不是。”不是我多想,以往我的前任都太会做人,分手时不说不喜欢、不爱,只是一个劲儿说自己给我添麻烦。
靳泽不说话,像是在努力理解我这句话的意思,又像是在挣扎纠结着什么,最后他长出了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跟我说:“我要结婚。”
我没问他是不是不要我了,以前说的话是不是不算数了,是不是不爱我了。我想既然分手了,再问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最后我给他秘书打了电话,告诉他靳泽喝醉了,让他来接。我一直等到靳泽被接走,看着黑色的车扬尘而去,慢慢地慢慢地,坐了下来。
半夜街上人少,地也很冰。
我不是什么青春伤痛文学的主角,分手了还要装模作样要问老天爷为什么,或是借酒浇愁装疯求他回来。我心里很平静,或者说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
我说过傅慨是我的前前前……前男友,现在要再加一个前了。我所有的恋情,最后都是以被抛弃而告终。
这太熟悉了,每一次我都是自己一个人。
五岁的时候,我妈死了。她病了很久,终于在一个雨天撑不下去了,撒手人寰。我已经有两年没有见过我的父亲,没有人记得我,只有傅慨,他在我妈病重的时候经常来找我,我才不至于在大宅子里跟我妈一起走。
我妈死了以后我躲在衣柜里睡了两天,第三天我终于被人发现,她说是我妈的朋友,一个三十多岁还没结婚的女人。她跟我说:“你乖乖的,不然我就把你扔了。”
她让我叫她妈,给我改了名字叫周璜。
我有次偷偷看她的日记本,才知道我本来叫傅愉。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