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了

海浪拍打堤岸溅起的水花，随风飘来，一些落在我身上。我早已冰冷的身体，不禁又打了个寒颤。到时间了吧，我心说。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

时间一格一格地跳动，慢慢接近午夜十二点。我回头看了看远处灯火通明的街道楼宇，想象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潮涌动的景象，心里不免悲伤。他应该已经进入梦乡，不知道过去的两年中，他梦到过我吗，怀念过我们曾经不顾一切坚持的日子吗？

他再也不会像曾经那样，关切地问：冷吗？此刻，我的心好冷，好冷。滴滴，滴滴，手表的整点提示声在呼呼的风声中，异常清晰。我从石块上起身，下意识地拍了拍屁股上的沙土，站立端正，纵身跃出。

身体急剧地下坠，下坠。噗通，一声巨大的响声后，冰冷的海水顷刻包围了我。我一个激灵，右脚顺势踢出，哎呦，腿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我从电脑桌上醒来。

电脑打开的网页上，TW同性婚姻合法化的新闻，尽收眼底。我心里一阵激动，移动鼠标点了一下打印。打印机吱吱地响了，一张印满同性婚姻新闻的打印纸缓缓地冲出来。

我特别穿了一身新衣服，梳了梳头发，待收拾妥帖，打开门，兴冲冲地走到马路边，打了辆出租车，前往目的。

半个小时，我从出租车下来，走到一间装修时尚，带着艺术感的面包店边上，欠起身，在面包店里寻觅。

他围着一条白色的围巾，穿插在客人中间，不时地弯下身向客人说着什么。两年时间，他的外貌没有变化，只是言语中少了曾经的羞涩，多了一些世故。

有几次，他即将看到我时，立刻回转头，看向别的客人……我有些着急，待他对付完一桌客人，站起身，我急忙走向他。这一刻，我确定他看到了我。只是他眼中却显露出茫然的目光。

突然，一个与他围着相同围巾的女人走到他旁边，挽起他的胳膊。他会心一笑，低头吻了吻女人的额头。

我呆住了。这笑容，这吻是多么熟悉。他曾在过去的多少个日子，对我笑，吻我的额头。我们曾相约，等家乡同性婚姻合化了，就去登记结婚。

可如今，他对别人，并且是女人的笑容是那么自然而然，没有一丝尴尬。我退回原来的位置，不甘心地注视着他们。客人渐渐散去。突然，一个睡眼惺忪的孩子，晃晃悠悠地走到他旁边，伸出双手抱着他的腿。他弯腰抱起孩子，亲了亲孩子的脸颊。

看着他们一模一样的相貌，我的心犹如压上一块巨石，怎么也呼不上气，只得大口大口喘息着。一滴冰冷的液体顺着脸颊滴落，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我恍恍惚惚地走向城市的另一边，海浪声越来越清晰……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