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开了
文|在昔
车子在山路上盘旋着,立夏逼近,路边的绿色开始遮天蔽日,先是有零散的白色从眼前一掠而过,当车子转过一个弯之后,大片的白色在路边的树林里怒放着。我真想推开车门下去走一走,或者拿起手机恢复我以往的狂拍模式。在留恋的目光下,那一片片纯洁的白色渐渐被甩在了身后。
我家的楼后就有几棵槐树,我在厨房做饭的时候,一抬头就可以看到它;在阳台里晾晒衣服或者摆弄我的那些花草时,也能一眼便看到它。
早晨,我去公园路买菜,赫然发现好多卖洋槐花的。白蒿和榆钱退场了,梧桐花儿随着风的摇曳开始慢慢飘落。很快,洋槐花便占领了市场,人们随着季节的渐进,品尝着大自然的馈赠。一年复一年,兴致从未减退,眼角的皱纹开始一道一道,或者更深了。这些人们仿佛毫无察觉,却在某一个瞬间,老之将至的感觉便从心底里油然而生。
看到那些装在袋子里的槐花倍感亲切。平时格外的注意这些大自然的变化,可是这次槐花的盛放我竟毫无察觉。
从市场回去的时候,我来到阳台,窗外的那棵槐树挺拔、俊秀,树冠是白色的,被一簇簇一团团的花瓣包围了。蜜蜂在花间忙碌着,空中棉絮飞舞,四月了啊!不觉春已逝,当农忙被提上日程的时候,夏至已至了!
春天的大山总是光彩夺目的,姹紫嫣红落幕之后,数不清的洋槐花在大山深处次第开放了,远远望去,白绿相间美不胜收。一路上,我们就在这样的美景里向前奔驰着,留下了一路花香。那些一不小心钻进车窗里的香味也在一点点的散去,可是童年里的槐花香却在记忆深处经久不息。每当槐花盛开的季节,它们便从遥远的地方走了出来,于是,槐花的花期便被延长了,直到又一次被人们遗忘,然后沉睡在记忆深处。
槐花和我的生日息息相关,因为槐花开了,我的生日就到了。从童年时,槐花在我的心里就有了特殊的意义。
槐花开完接着就是桃花、梨花。用一根木棍绑上一个夹子状的物件,然后一群小伙伴相约好,我们挎上篮子在房前屋后的田野里,尽情地采摘洋槐花。没有开花的骨朵最好,吃起来有点生涩,但是包饺子或者做槐花麦饭却是最好不过。我们一边把那一串串的槐花撸下来放进篮子里,一边挑那些开的正好的槐花一把撸下来塞进嘴里,嚼起来满嘴生香,甘甜可口。等到篮子装满了,我们的肚子里也是盛了满满的一下子槐花了!
那种站在槐树底下,闻着香气扑鼻、尽情吃着槐花的场景再也不见了,长大后的我也不喜欢吃槐花麦饭。
三姨送来了一些她亲手采摘的槐花,我把它放在冰箱的保鲜层,直到今天生日时我才把它取出来。就像是一个故友,一种缅怀,儿时生日采摘洋槐花的一幕幕在眼前不断地浮现。我还是不忍心把槐花舍弃,用清水淘洗两遍,拌上面粉放在锅里蒸。这是槐花的经典做法,出锅时撒上葱花、调料、辣椒面,锅里热油“刺啦”一声浇在上面,一道非常接地气的民间美食就做好了!
我们驱车到了家,父亲在外面锄地,母亲在准备早饭,一盆热气腾腾的槐花麦饭早已做好,还是小时候的那个味道,奈何吃它的人变了心。母亲做槐花麦饭比我做的要好吃多了,喜不喜欢都要来上一小碗——槐花都开了,不吃一碗槐花麦饭怎能说的过去?
在外面的那些年,每次我过生日时,都会想念家乡的样槐树,想念洁白的、甜丝丝的洋槐花。犹记得儿时老屋院子外面围绕着一圈样槐树,它们的枝干像极了老人的手掌,纹路粗糙,生硬不堪。到了夏天槐树长得枝繁叶茂,它的叶子和花朵相似,都是一串串的。秋天满树都结了槐角,起先是绿色的,逐渐变得干巴巴,最后落在地上,成了我们的玩具。一年四季我们都在树下玩耍,用它椭圆形的叶子吹口哨,用手摩挲它粗糙的枝干,用掉落在地上的槐角治好迎风泪……槐树就是这样扎根在我的记忆深处。
今天是我的生日,槐花开得无比甜蜜。当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时,我再也按捺不住了,我牵着儿子的小手,走出屋外,去感受一场风带给我的凉爽,感受自然的变换给我带来童年的问候。对于窗外的那棵样槐树,我只能远远地观望,还有与我近在咫尺的梧桐,借着风的帮助,它们和我窃窃私语,说着过去的,那些终将会被沉淀在岁月里的往事。
2019.5.5于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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