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座
让座
一个地方待久了,人总希望来一次远行。去感受大城市的繁华,或奔行在更广阔的原野,也可立于山水间把自己交付一份宁静。
这个暑假,刚满两岁的二宝也开始随我们一起看世界了。
尽管已经做好了累并快乐着的准备,多一个娃娃在路上还是给了我们不少的考验。拖着比以往更多更繁杂的行李,面对一个有时活蹦乱窜有时赖在身上不愿下来的小顽皮,身体和精神都不得轻松的,尤其是挤地铁和公交时,为了安全起见,我一般是要把孩子抱起来的。
当我抱着孩子走进车厢,有空座的时候是很少的,过道里往往也站满了人。我右手抱着孩子,把左手腾出来扶住把手,找好自己的重心,以应对时而摇晃的车子。但是经常地,我还没来得及把这一切做好,便有人站起来向我示意,要把座位让给我。每一次,我都带着感激的心情诚挚道谢,然后带着我的二宝安稳的坐在了座位上。小孩子因为好奇,扑闪着眼睛四处打量,消消停停地跟着我坐了一站又一站的路程。而我也得到了片刻的放松,得以解放的眼睛里有人群和车辆,更有自己刻意追寻的那些关乎城市关乎自然关乎文化的元素,时不时地跟拖着行李带着大宝的娃爸交汇一下眼神,我总能在握着把手或者倚靠车厢的他们那里找到些许的疲惫和难掩的兴奋。
旅行的意义经常是在这样的时刻被突显出来的。在我的心里,对为我让座的人的感激是持续的,我所稀罕的这份轻松是一个个素昧平生的人拱手相送而来的。
前前后后将近两周的时间里,我们去了三个城市,期间一直是一个需要别人让座的人。我想我们这个社会实在是越来越文明了,我消受着这份文明。
昨天晚上,我们一家四口在南京新街口吃好了晚饭,乘坐二号地铁线返回宾馆。这一次,老公跟我换了角色,他抱着二宝上车了,我和大宝站在他的后面。很快,一位男士站了起来,对着我家娃爸说,来,你坐!我看到老公冲着对方微笑一下,摆摆手,说不用,并带着二宝往里走了走,找一个稍有空隙的地方把孩子放了下来,一大一小的面对面站在了一起。五站路,二宝竟没有哭闹。当我们出了地铁口,我跟孩子爸爸开玩笑说,境界够高嘛!有人让座位你居然也不去休息一下!老公说,你注意到了么?那个人也不容易,是个残疾呢!女儿即刻接过爸爸的话,说,是的,是的!我看到那位大伯左边的袖口是空的——他少了一个胳膊和手呢!我愕然,自己何曾注意到这个!我的眼睛向来是盯着空座位的呀!
走在大街上,顶着渐浓的夜色,天上零星闪着几颗小星星,有路灯的地方则晃着人的眼。我的心里忽然有些不平静。我平日里很少坐公交车的,记得怀二宝时,提前请了产假的我坐公交车去看一位同学,车厢里满满腾腾的都是人,我刚走上去便有一位小姑娘站起来给我让座,大概是自己还没做好需要别人照顾的准备,我条件反射似的摆手推辞,但是那位戴着耳机的漂亮姑娘把座位晾给我便挤到车厢里侧去了。
去看同学的路很远,我提前一站下车,步行了一段路程,跟同学的交代是多走路有利于顺产,实则是自己在拥挤的车厢里是有些坐不住的,而作为别人眼中的弱势群体又不便于坚持站在那里。
如今,带着二宝出行,对于享受到别人让给我的座位,我起初也是感到不好意思的,觉得自己还算得上年轻,抱着孩子站在车上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所以,当有人给我让座的时候,我便会推让一番,对方竟都是执着的人,每次都以我的失败而告终,慢慢地,仿佛我也把自己定义为弱势的人了,有人让座便直接坐了过去。甚至当自己抱着孩子走进地铁或者公交车厢的时候,心里就做好了即便没座位也一定会有人给我让座的准备。
就这样,自己竟然对于别人的让座已经习以为常了,认真想来,领着一个两岁的孩子算不算得是被照顾的对象呢?还是要看是在怎样的群体中的吧!我有必要鼓励孩子拉着妈妈的手自己走进车厢,没有座位的时候记得扶好把手来保护自己,妈妈不是他的最有力的靠山,而妈妈也晓得该怎样面对让座这个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