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鸦之作】陕北记忆

无意间翻到2013年暑假，我做的相册，记忆的闸门瞬间拉开。

那年陕北暴雨，我们算是福星，路上下雨，到要去的地方，那儿的雨就停；我们前脚走，后脚又开下。最严重的是在子长，上午刚走，下午路就被冲塌了。有惊无险。

出发第一站，延安。一路暴雨如注，车后窗全被泥水糊掉了，车牌压根看不见。

延安到了，雨水模糊了风景，在玻璃上划出一道道斜线。大雨倾盆，夜抵延安，芳的朋友已然定好了餐，新的建筑，房间却是窑洞模样，每一个包间内外都饰以陕北风情十足的挂件，现代气息与地方特色相得益彰。一桌子的美味，垂涎欲滴，拍照，晒美食，味蕾记住了陕北，心里盛满了情谊……

转眼过子长。煎饼，羊杂，山鸡，一样样浮现在眼前。春天了，龙虎山的早晨，草长莺飞，该比夏日更缤纷些吧。那个温婉诗意的女子，如今虽然忙碌于政务，但微信仍可以分享到她高超的摄影技巧，读到她灵动的文字。心心念念的重聚，遥遥无期。

定边，近了。

我们拥有别墅的“土豪”亲戚已经在微信群里挥手示意了。

“嫂子”的笑话历历在目，宾馆里的棒棒糖的惊喜犹在眼前，硬早餐的肉香唇齿余留……日历，却已经翻过了快两千个日日夜夜。

那年的我们，是闲散的，为着相约，奔着友情。

2016年4月，去陕北，还是定边，我的“土豪”亲戚他们学校。心境自然不同。带着任务，多了责任，少了随性。芳也去，比我晚到几个小时。

看到芳脸上的憔悴，心中说不出的心疼。忙，我们连聊天的时候都很少，群里静悄悄，有一搭没一搭的。那天，然兄出语相问，蓦然觉得，岁月荏苒，倘使按照A4纸上的人生算算，我们这些个“尾巴”们，85岁之前，相聚的时间又能有几何？除了珍惜，彼此惦念，我们还能做些什么？

降温了，隧道里，冷风嗖嗖的，眼角掠过车外的裸露的黄土，稀稀落落的浅绿，心骤然缩起来，车轮碾过，几欲破碎。

雨帘在天地间拉起昏黄的帷幕，工作室老师们的关于课堂教学的讨论此起彼伏，难得在一起研讨，尽管是在火车上，还是不亦乐乎。

烟雨蒙蒙，陕北，定边，端午来临之前，我端上一盘高邮的鸭蛋，垂涎欲滴。

想起2012年的冬天，我们去神木，名师大篷车。局领导接到我们，第一句话：“我们这儿老师不怎么敬业，嫌工资太低。得向你们好好学习。”这也难怪，据说陕北人去西安买房子都是栋，相互捎带买就成了。

“上哪儿去呀？”

“西安！”

“去干啥呢？”

“买房子！”

“给我捎两套！”

虽然是段子，多少有夸大的成分，然而足见陕北的豪气。自从陕北开发了油田，有钱人越来越多。省城买房子跟卖白菜似的，虽然有夸张的成分，但确乎很有霸气。在这样的经济条件下，月薪三千块上下的教师职业，不受待见也正常。

记忆里，那年冬天的雪很厚，陕北的暖气很足……

2015，榆林送教，班长专程来看我，约了当年的几位同学，有一个我居然完全没有印象了，直到她自报姓名，我才隐约记起，忙碌的日子，联系实在太少。满桌的美食，举箸停杯，将我们的思绪拉回2012年的8月。尤记班长豪言：“以后我们每年聚一次！”到如今，一次也没有。偶尔三两个，也是趁着公事的间隙，匆匆一面罢了。

相册一页页翻过，开始想念陕北，想念那里的美食以及那里的曾经。

田玲写于2019年7月1日星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