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适者生存
付重的妈妈只比爱花大10岁,她很欣赏爱花随遇而安落落大方的态度,就对她说:“平白无故的家里添了个大活人,总要有个说法,你和付重办个婚礼摆摆酒席,你说呢?”
爱花没好意思说离婚手续还没有办妥,她也觉得很尴尬,就说等付重回来再说。付重办事回来后,她把想法对他说了。付重想了想,说:“行吧,只要你不觉得委屈就行。三天以后请亲戚朋友和村里干部,来家里吃顿饭,这两天我去提辆车,总是往城里跑方便一点。”
三天过后,付重在家里摆了六桌酒席,通知过的人都来了。付重和村干部们坐一桌。村长是付重的远房叔叔,他见付重买了辆新轿车,就问:“你最近干什么呢?还到外地去吗?”
付重说:“不出去了,在家发展。这两天在跑各种手续,头都大了!想办个养殖场,土地变更这一块儿还没有弄明白,难呀!”
村长说:“养殖场,有政策扶植,土地嘛,你要是认头花点钱,村东那个门窗厂不干了,你可以买下来,那里有建设用地许可证,变更一下名字就行了。我可以给你问问。”
付重说:“那个门窗厂,挺大的,够用,您帮我问问。手续一定要全,我在这方面吃过亏。”
村长说:“没问题,一家人的事情。”
爱花很不自在地倒了两次酒,回到付重的妈妈身边,盼着酒席赶快结束。
付重这些天一直往城里跑,办理各种手续,什么工商登记啦营业执照啦备案手续啦排污证防疫证环评啦,忙得不亦乐乎。一天,在服务大厅里等着叫号时,他四处张望,看见从办公室里走出一个年轻人,身穿藏青色商务夹克棕色西裤,笑吟吟的脸上戴着金丝眼镜,看着面熟。那个人也看见了他,冲他走过来,叫道:“汪付重。”
“曹梓华,你怎么在这里?”汪付重认出来了,大学时的老对手。
曹梓华没有回答,把付重手里的材料看了看,说:“养殖场,挺好,我今天还有事,改天聊,把电话号码给我,咱们叙叙旧吃顿饭。”
付重把电话号码给他,和他握手道别,然后去窗口办手续。
窗口里的办事员笑着说:“您认识曹主任呀,开发区办公室的曹主任。”
付重说:“你说的是曹梓华吗?当主任了?我记得他不是这里的人。我们是大学同学。”
办事员说:“考公务员考到这里呗,可厉害了。”说完,她很麻利地办好手续,递给汪付重。
没过两天,曹梓华约付重在建设路的诚信大酒店吃晚饭。两人在一间小包房里坐下,汪付重说:“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曹大主任厉害呀。”
“还是老毛病,见面就斗嘴,说说这些年都忙什么呢,也不和同学联系。”曹梓华倒了两杯酒,推一杯给付重。
付重把这些年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了。曹梓华听得很认真,听完点点头,说:“可以,你是个能干事情的人,有韧性。比沈楠强。”
“沈楠?班里成绩最好的人,就是有点傲。”
“别说三本的学生,名牌大学毕业的我也见多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曹梓华想了想,说:“优美而并不干练的做梦人,遇到严酷的现实就只有惨败。很多人学到了很多知识,不但没有收益,反而背上了诅咒,走进社会后,碰得头破血流。”
付重边想边说:“适者生存吧,就说雀鸟,为了打开有坚硬外壳的种子,它的喙就要短而有力;如果种子在凹槽和缝隙里,它的喙就要细而长。”
曹梓华轻蔑地笑了一下,喝口酒,慢慢地说:“那是经过好几代的遗传才能实现。雀鸟的喙短而有力,环境是种子在深缝里,大概率是它们都死了。”
付重说:"也对,那怎么办呢?“
”改变。好在人不靠喙活着,靠脑子。脑子里的想法可以改变。适者生存,讲的是适应,玩过拼图游戏吧,最后一块有多大有多厚,有意义吗?和别的组成的环境嵌合在一起,才是最好的。“
付重说:”要是环境本身就很差呢,削足适履吗?“
曹梓华叹口气,说:“咱们到一起要是不抬杠,就不是咱们了。环境可以变好,也可以变坏,那不是一两个人的事,要多数人达成共识,难。说说你吧,打算怎么干。”
付重把他的想法都说了,曹梓华点头表示赞赏。曹梓华也将官场上的事,对付重说了。最后,付重说:“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曹梓华说:“我们刚交朋友吗?”
付重哈哈一笑。从此,他办任何事情,顺利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