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

古道，夕阳，酒楼。
人，一张桌子，两个男人，一老一少，隔着柜台伫立着。

“是你？”

“是我。”

“你来了。”

“我来了。”

“你不该来。”

“我已经来了。”

“你毕竟还是来了。”

“我毕竟还是来了。”

“活该被自己的兄弟出卖吗？”
沉默，良久的沉默。
仿佛泥塑木雕的两人，对峙着，那夕阳却越发斜了。

“你来干什么？”老者最终打破沉默。
“用你这颗人头来偿还屈辱和仇恨吧！”

老者沉吟少顷，缓缓道：“就怕你拿不走。”

“看剑。”依然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犹豫。

那人的脸色已变了，道：“出卖你的人不是我。”

“可当真？”

“当真！”
“告诉我！”
老人的盯着眼前的这个人，他非常年轻，但是他的眼睛，任何人看了都不会忘记，那是夜一样的宁静，海一般的深邃。

他知道眼前的少年决非常人，但他也知道，少年背负这怎样的屈辱。

周围还是那么寂静，死一样的寂静。

夕阳已渐渐要落下去了，他看了看远处的夕阳，觉得说不出的恐惧。

他苦笑道：“你一定要知道？”

“一定！”

“若我不告诉你呢？”

“你大可试试！”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

许久，他抬眼望着少年，咬牙道：“好，我告诉你就是，只是你莫要对外人提起！”

少年拿到消息，脸颊有些微微发烫，一如少年的手心。

片刻过后，少年收起宝剑，转身向门口走去。

这一仗，他胜了，胜得彻彻底底。少年脸上掠过一丝得意。

老者却从背后叫住了他：“你以为你真的胜过我了么？”

少年的身子微微一震，脚步已顿。

“很明显，我已经拿到我想要的消息了！”

“不错。”

“那我岂非已胜过了你。”

“只可惜你算漏了一点。”

少年忽然转过身来，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已经晚了。

老者只轻轻一笑，道：“消息是假的。”

少年的脸色变了，虽然胸膛依然坚挺，但手中的剑却似乎在微微颤动。

老者的一笑，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他值得满意，因为他面前的这个少年，是江湖中从来没吃过亏的天一阁第二代掌门人的儿子。

你输了，老者说，脸上因为兴奋隐隐透出血色。

他知道自己已一战成名，不出多久，就会成为江湖上的传奇。

少年不在说话，眼睛确只盯着老人拿在手里的酒杯。

良久，少年脸上渐渐浮起一丝冷笑。

看看你手上的酒。

老者一怔，摸着肚子，良久，脸上露出死灰之色。

少年一笑，说到，你真的以为我只是一个纨绔子弟吗，你以为我只会饮酒作乐吗？可我在江湖中始终不倒，你可知为何么？

老者嗓音嘶哑，问到，为何？

少年哈哈大笑，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因为我还是个间谍，你一个老头，岂能理解这其中的奥妙？

夕阳，已落。

夜色，苍茫。

一人依旧在夜色中反复低语，间谍，间谍，……

少年一退骑马走在古道上，可以看出，少年脸上因为满足而隐隐显出的一丝傲气。

突然！一阵回甘，少年发觉自丹田之中，一股腥臭之气直冲喉结，此味味冲，如毛发，如秽物之久练不散 ，少年看着手上的纸片。

夜已深，奈何此时已是无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