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9-24
一碗綠面
2018-09-24在遊轮上,丈夫每顿必加点一碟面,所以他有时吃六道,面条上来有时白色,拌了奶酪;有时粉红,拌了茄酱;有时淡黄,拌了蛋黄和白脱;这次送上一盘绿色的面,並非着了菠菜式色的绿面,是绿色叶末拌附在白色的面条上,他用右手的叉卷盘中的面,用左手的调羹,顶住叉尖,面不会滑落,卷一会,便可塞到嘴里去,在船上不用筷子,喝汤也不能真的唏哩哗拉喝出声,要一勺又一勺,慢慢地朝嘴里送进去,不是中国人喝汤横着调羹喝,吃西菜要用调羹头部朝喉咙送,如炼钢炉加煤的样子,直着送进去,在嘴里嚥下这口汤,而不是喝。面也一样,没有筷子,用调羹和叉子,不用刀,把面塞到嘴里去。人人正襟危坐,乖乖地入境随俗。在其它家乡的场合中如果遇到吃汤面,难不成又要换一种吃法?丈夫便不吃这一套,有时要吸出声来方痛快,满脸的Who cares?
所以我们坚持俩人一桌,去晚了只好拼台,同桌人没有不絮叨的,第一很少纽约客,纽约人冷酷,不爱交谈,同一公司朝夕见到,如不同部门,老死不相往来,现在人人是KGB克格勃,人人是FBI联邦调查局,上来先问Where you come from?笫二他们很多人雖然来自美国, 但外州多农民, 富, 话多, 什么都好奇, 而且亲切, 我被诚挚笑脸感动, 于是好好回答你第几次上船?从哪里来到美国?喜欢纽约吗?有几个孩子?你是什么职业?你最喜欢哪条船?你最喜欢哪个旅游公司?你最喜欢哪条路线?911时你在哪里?连这样的问题都有人问, 最后见我对答如流,便问我在哪里学的英语,
在办公室, 主管坐在后面, 一天在电话中骂人骂到晚, 还有在电影院里, 所以真本事没有, 嬉笑怒骂够使唤, 又不喜同人攀谈, 丈夫更加不耐烦他们的好奇心,有时没有小桌宁可等, 于是领班发一块牌子,在甲板上闲逛听见哔啵响,有俩人桌时才回去入内就坐。
要知道问来问去的结果吗?第一次曾被同桌两对英国夫妇上船十六次惊讶过,后来又遇到上过二十五次的豪华游轮客,前年有一旅游经纪人乘工作之便,上船三十五次,今年,有一个脸长得象伏尔泰的英国人,他们见了我们便欢呼,因为他们夫妇迷上了中国,玩遍了长城内外大江南北,说天底下中国人最好客,最客气,最爱笑,结果他们的热面孔贴到了丈夫的冷屁股,丈夫见他们便躲,我只好敷衍他们。他们一共上船五十五次,一年四季在船上,坐下來便打桥牌,到任何景点他们不去拍照看风景,找一家城中好酒吧喝啤酒,他们也是两对夫妇,说走便走,去过再去也不在乎。
我先羡慕得不得了,后来上船多了便不羡慕了,我们性格不同,我绝对不可能以船上为生,实在的说,因为嘴馋,除了看世界风光船上只有吃吸引我,我一点都不喜欢打扮好了走来走去,也不爱赌场酒吧狄斯科,也不晒日光浴,也不跳舞唱歌,也不去桑拿敷面,更不乱买东西,除了看海水,可以说船上一无吸引我之处,我们一有空便回房休息,喜欢的只是迎接下一个惊喜的风景名胜。
再说这碗面,我问丈夫好吃吗?他说好吃,他坚持要我尝尝,一试之下真是好吃,次日有厨之旅活动,在剧场看大厨表演,二十分钟做出五道菜,其中一道便是这碗面。
他先把面投入沸水,又起一油锅,炒一些土豆块及豆角,又在揽拌机内放油少许,投入几粒核桃、腰果、一把花生、五、六瓣蒜粒,打碎,再放入一大把九层塔叶子,不要梗子,一起打碎磨成末子。
面捞出,洒上盐、胡椒、咸味乳酪末(Parmesan cheese), 食前才调入乳酪,这是关键,与作料及土豆、豆角一起拌匀,放成绿色塔形即成。
他又表演了烧干贝,及甜点,拌了色拉,煮了蘑菇浓汤。我去买了他的食谱,请他签了名。
看完食谱, 恍然大悟, 从马克孛罗到中国学会吃面,面也成意大利人的最爱, 中国的花生酱拌面, 加了九层塔调色, 小蘑香油换了Extra Virgin oilve oil橄榄油, 己变成一道如假包换的意大利名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