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不加糖：18岁，我把自己许给你
文／温如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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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十八岁那一年，他在她的生日party上送给她一个旋转木马的八音盒。交付礼物的瞬间，他在她耳边轻呢了四个字。
大概是屋内太过吵杂，亦或他不喜欢张扬，他的举动并没有引起周围人的关注。但在灯红酒绿下，他的心随着强劲的音乐砰砰的跳。除此之外，他还是可以感觉到，她的脸在一瞬间红了。
这一天之前，他每天都会去看她的朋友圈，得知了她的喜好。她爱喝不加糖的卡布基诺，爱嚼茉莉味的棉花糖，爱听舒缓的轻音乐，爱看伤感的电影以及分享心灵鸡汤。
他们的相遇，源自街角的那一间小小的咖啡店。
她坐在窗边的角落，对面是一个中年男子。他边猜测着他们的关系边偷偷的瞄着那个女孩。
她衣着白色高领毛衣，上面有粉红色的蝴蝶结。女孩褐色头发，薄薄的一层刘海在额前垂下，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樱桃般的嘴。她搅动着杯内的液体，热腾腾的气体像一缕缕薄烟。
“我不同意你和她在一起！”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扰了他的思路。
“我不是来争取你建议的安妮！我是通知你！”
对面的那个中年男子发话了。接着，他拎起公文包绝尘而去。大概气急败坏在这里形容再恰当不过了。
他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已经到忘了自己的存在。凭借女孩的神态和他们短暂的对话，他大概已经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他第一次看到女孩哭，梨花带雨，哭的那么伤心。但他发现，眼前的这个女孩连哭都那么漂亮。
他突然很想上前保护她，想陪着她，护她一世周全。
安妮这个名字，他记住了。
那一年，他十七岁。
那一天，他得知他的爸爸抛弃了妈妈，他得知，他即将成为了一个失去父爱的孩子。那一天，他第一次遇见陈安妮。
2-
那天过后，唐潇常常去那个小小的咖啡馆。他期待再一次遇到她。
一个星期过去了，他还是没有遇到她。
“是不是，她不会再来了？”
“是不是，她离开了这座城市了？”
他听着咖啡店里的轻音乐，望着玻璃窗外匆匆行走的路人，才意识到，秋天就要来了。
那一天，他在咖啡店的杂志上看到了一个成语。
“一见钟情~”
这种感觉就像不加糖的卡布基诺，略苦，略涩。
他以为，他不会再遇见她了。
命运大概总会在你想放弃的时候给你人生的转机，让你来不及回味，来不及思考，来不及…匆匆的做决定。
再一次遇见陈安妮，是在火车车厢里。
窗外的一片白，透衬着冬日的气息。
她解下了黑白格的围巾，他才意识到她的变化。
脖颈隐约处的红色。像是被掐过的痕迹。
他的耳机里正放着那首忧伤还是开心。他脑海里浮现了小时候被妈妈逼着学钢琴的场面。那黑键与白键，正如他们两个的忧伤与开心。
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是开心还是忧伤的。他也一直拘泥于和她交流，他不知道怎样开口，他不是个内向的男孩。
他一直望着窗外，他极力隐藏着自己的情绪。他隐约看到了氤氲的车窗上自己那张变了型的脸。
有一个词说，这叫邂逅。
这个词，唐潇在往后每一个辗转反侧的夜里久久回味。这个词，在他弹奏悠扬之时戛然而止。这个词，是他在冰天雪地之中匍匐前进，扶着蹀躞的老墙，望着斡旋的雪花，爱莫能助。
他和陈安妮的故事，存在在这些故事里。
似梦非梦。
3-
十七岁那一年，陈安妮在见证了爸爸妈妈失败的爱情后在心中给爱情下了个定义。
男人选择的范围永远比女人广，女人一旦选错就很少再会遇见幸福。
安妮这么认为，所以她拒绝了身边的追求者。她活在自己的童话般的小木屋里，锁上门，围上栅栏，只能看到遥远的河畔。
别人走不进来，自己走不出去。
她希望有一天一个人会出现在这座城堡，来解救自己，释放自己麻痹的心。她开始不愿意相信周围人的甜言蜜语，那些追求者，没有一个会让她心动，让她心安。也没有一个，让她觉得是自己想要的爱情。
她喜欢听轻音乐，在优美旋律中思绪才会翩翩起舞。她喜欢伤感的小说和电影，只有那样才会感同身受，觉得自己活在现实生活之中。她喜欢茉莉花香，喜欢不加糖的卡布奇诺。
若甜，非苦。
她喜欢的一切，都追寻着自己的内心。她想要的爱情，就像一场青春电影中最唯美的部分，但是她不允许落幕。
那也许，是一见钟情的升华。
4-
陈安妮大概做梦都不会想到，唐潇会成为故事的主角。
那次她坐火车去另外一座城市，半路上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时发现自己倒在旁边男孩的肩上。
她楞楞的望着他。
唐潇显然也被她的举动愣住了。
对视的瞬间他的心化了。他立刻转头向窗外望去，看到的却是雾蒙蒙的一片白。
安妮起身忙说不好意思。
唐潇望着头发微微凌乱的她，心怦怦的跳。
更让陈安妮想不到的是，他们还是在同一站下车。
那一天，陈安妮第一次看到了那么纯真的目光。好像，那瞳孔里散发出的光芒聚拢起来就是一盏明灯，让她再也不怕黑暗，再也不曾孤单，再也不会颠沛流离。
那天，他们有了联系方式。
在蹬的一声过后，他们交换了彼此的名字。
他笑了，觉得自己走了狗屎运。
那笑，是发自肺腑，自父母离异以来第一次放声大笑。
他知道，他是开心的。
那天，是她蓦然回首第一次觉得看到了一双无比好看的眼睛。
她脑海里回荡着那首忧伤还是开心，不停的在想，所见所遇。
那滋味，是不加糖的咖啡，若苦，非甜。
人们都说，志同道合很重要。所以，相同遭遇的两个人大概更能惺惺相惜吧。
恰好，你在我想保护的时候应时出现。
恰好，你在我想拥有的时候真实存在。
5-
十八岁那一年，他们都考上了大学。
那一天，陈安妮告诉唐潇，她要过生日了。
她还告诉他，她有男朋友了。
这个消息无疑对他来说，是晴天霹雳。
他不知道该做何回答，聊天记录停止在那里，她聚会的地点。
那天，他早早的来到了那里。他带着即将要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带着一年前的遗憾。
交付礼物的瞬间，屋子里没有人注意到他和她的举动。灯红酒绿下，她仍旧看得到他真挚的目光。
他在她耳边轻呢了四个字。
“他在哪里？”
强烈的灯光下，她看着他的脸，仿佛想起了那年咖啡馆那个偷看自己的男孩。
如今，他变了。
他不在像从前那样嗫嚅，那样胆怯。
他不在像从前那样像个偷心者，悲哀残忍的揣着对方的心意却迟迟不踏出一步。
他不在像从前那样像个小男孩，一切都那么的没有目标没有理想，没有勇气。
但是，尽管他变了，他还是没有说出那句话，那四个字。
那是安妮从一开始就希望有一个能解开自己心灵那把锁的那一句话。
在酒精的作用下，她的脸微微泛红。
“安妮，如果他不在，我还有机会的对吗？”
6-
她望着他的目光，突然一句话也说不出。
“如果我来晚了，那我想用一生来保护你。如果他真的喜欢你，我，我就真心的祝你幸福吧。”
“唐潇，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陈安妮突然的发问让唐潇下意识的发觉自己真的不得不承认很没情商。
这一次，他的感觉像是一杯不加糖的咖啡，莫名的苦涩，却泛着丝丝甘甜。
“我的男朋友在这儿，他就像不加糖的卡布奇诺。也会是我一生，都一直在追求的味道。”
桌子上除了零散的酒瓶和零食之外，还有那街角咖啡店的明信片。上面写着，“我喜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