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教育怎么了？

当你关注什么问题的时候，就会发现身边发生的很多事都会指向这个问题。

最近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让我不得不产生这样的感慨。当然，我知道，这个问题太大，不是我能回答的。但是，这个大问题背后所指向的，其实就是一个又一个真实而又具体的小问题。

我也是无意中翻看群里提供的学习资料，发现了许多关于名著阅读的资料，挑选了初中各年级必读的书目，梳理了“故事梗概”，罗列了必考点，易考点，以确保没读过此书的考生，也能做对试卷上的考题。整理这些资料其实费神费力，老师也是辛苦，但据说“需求很旺”，因为孩子没时间看这些书是常态。那么问题来了，没时间看书，到底是时间管理出了问题，还是确实太忙？列出的书单有没有问题？我看选入书单的并不全是文学价值很高的。我们考卷上出此类型的题目，想必初衷是为了引导阅读，鼓励阅读，但为何会演变成现在这样？此外，没时间看书，可能也和对“阅读”这件事情的认知偏差有关，阅读是件很慢的事情，很难见效，或者说其效果与考试没有直接关系，因此，边际成本太高，不划算。这种想法，越往高年级走越主流，更有本来坚定不移爱书成痴的，也不得不缴械投降。身为作文老师，我常常深感无力。

去年举行“爱阅读 善表达”的活动时有幸做了一次评委，活动内容蛮好，的确很考验学生平日的积累以及文字、语言表达能力。这和语文重输入，重输出的理念一脉相承。赛事级别很高，一层一层比赛，一级一级筛选，说是集全校之力送几个孩子突破重围，折桂问鼎，我想也是毫不夸张的。能代表学校出战，想必是极为光荣的。最近有个孩子参加学校预选，抽到的题目是写写《城南旧事》的读后感，第二天上台展示。若你是家长，你会怎么做？若你的孩子正巧并没有读过这本书，你又会怎么做？先问问自己吧。

这个家长她找到老师，希望能够整理出一篇不错的读后感，让孩子背下来。我很理解家长的焦虑，也相信孩子的优秀，如果抽到的是一本他读过的书，他一定可以写得很好。但很多事情本来就是这样，很难尽如人意，是否只能选择蒙混过关？每次都能蒙混过关吗？“正巧抽到没有读过的书”，这种时候最可以告诉他，我们没有读过，说明我们读的书还不够。《城南旧事》这本书很不错，我们一起来读读看吧。至于比赛，我们下次再试试。

我不希望我的孩子，第二天在那个舞台上，把别人的作品占为己有，对自己没有读过的书高谈阔论，我不想给她的人生带来这样的困惑。

但是，置身事外的人总是可以很轻松地充当人生导师，身处其中的人，谁都没想要变成如此。那么，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一个初三的孩子，很有灵气，上了几次课后，文章肉眼可见的进步了，但最近决定中断学习，因为想学点对中考直接有帮助的，寒假有个他觉得不错的课。类似的话以前常听家长说，现在从一个孩子口中说起，我还是很讶异。一是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二是真实地感受到环境的焦虑真的会影响到每一个人，有的孩子会选择反抗，有的孩子则会一头扎进去，适应其中。

前几天，看到了官方发布的某校初二第一次月考得分最高的作文，很规范，很切题，但也过于中规中矩，如此得分，仍觉得意外。（我是不是太容易惊讶了！不行，显得很没见过世面。）

其实，也不应该意外的，很早之前，网上去搜罗中考满分作文，中规中矩的还是偏多的，让人惊喜的实属少数。问题是，正是这些文章很有可能会成为作文教育的指挥棒，定义我们的“优秀作文”，如此倒推，我们的孩子对写作提不起兴趣，想来也是情有可原的。

这让我想起一个学生，她写作能力很强，但她说自己考试的时候会“悠着点写”，因为容易得高分。我很惊异于这个孩子深谙考场作文规律，但也表示欣慰，至少她可以少一点痛苦，少一点纠结。还有一个孩子，文笔灵动极了，但学校的语文老师不喜欢她的文风，为此她很痛苦，慢慢变得没有自信，不敢下笔，所以孩子妈妈很开明，满心欣喜地把孩子从一年级到现在的作品打印成册。

这两件事情让我有点慌，校内外的作文评价体系的差异已经到如此大的地步了吗？我以为是不应该有太大差别的，什么是好作文，绝大多数时候应该是共识吧？只是教法不同，但应当是殊途同归吧？又或者其实是没有太大差别，那是什么造成了彼此之间的沟通断层。教育应该是“启蒙，去昧，求真”，而不是造成困惑。

当你关注什么问题的时候，就会发现身边发生的很多事都会指向这个问题。据说这个叫“孕妇效应”。好吧，果然是做过孕妇的人。也正因为这个效应，某个问题就会被放大。也许实际并没有这么严重。但这诸多现象给我带来的困惑和思考，却是实实在在的。什么时候会有答案，不知道。但胡适的一句话用在这里很合适“怕什么真理无穷，进一寸有一寸的欢喜”。

还是回到一开始说的“阅读”这件事吧。有两个系列的书，我的爱就是盲目的。它们出品，必属精品，不接受反驳。一个是MUJIBOOKS，一个是读库。巧的是他们的出书理念，对我们教育工作者应当有所触动：“做出不受时代喜好影响的长寿书籍”“把书做得像书的样子”。

好的教育是什么，概莫如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