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中的父亲(续)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带父亲去厂附近的镇卫生院。镇卫生院内科的陈医生是我文友,事先已跟他打过招呼,父亲要去他们医院挂水。
陈医生一时电话打不通,最后在住院部找到了他。见面他说:“不好意思,实在太忙了。”我把父亲病历给了陈医生。陈医生看病历后,面路难色。我明白他的意思,我连忙说:“我父亲有事不会怪你,我先来签字。”
陈医生连忙安排老父亲做心电图,再与同事们商量,针对老父亲的身体状况,又根据金医生提供的方子,帮老父亲开了消炎的药水。看老父亲不能坐着挂水,他又安排了床位。
把父亲搀扶到病床边,帮他脱鞋又抱住他的身体,把他安稳好。父亲似乎不开心,怎么安排到卫生院来挂水?本来阴沉的脸更加阴沉了。父亲啊你可知道,儿子又欠了人家一笔人情。
护士帮父亲扎针挂水,淤青的手背恐怕要更青了。坐在父亲的床边,看一滴一滴的水流进父亲的静脉里,似乎流到了我心里,希望父亲能早一点康复,能喝水能吃饭。
父亲一会儿要吐痰,连忙找垃圾桶放在床边,急忙拿纸巾帮他擦嘴巴。父亲一会要喝水,又匆忙提水给他,喝在嘴巴的水全部吐了出来。他喉咙痛咽不下去,想到自己在上海放疗的最后几天也是这样,忍不住眼泪从眼中夺眶而出。
父亲像小孩一样要这要那,我只能满足他,尽量减轻他一点痛苦。一个上午在医院里忙上忙下,也心甘情愿的。隔壁床的阿姨,看我耐心这样服侍老父亲,由衷地感叹,天下父母都有这样的子女多好啊!
阿姨七十多岁了,一个人躺在病床上,一个小辈都不在病床边。她告诉我,不知自己吃了什么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只好一个人来到医院里挂水。我说:“阿姨你家人呢?”说起家人,阿姨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了。她说:“老头子五十多岁就走掉了,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忙都在上班。”
阿姨讲起了她的往事,眼泪在眼中打滚,我慌忙提了纸巾给她。她断断续续告诉我,她们家本来是上海人,爷爷在乡下买了地造了房迁到了乡下。谁知种田真辛苦,再也迁不到上海了。她讲到自己老伴得癌症看好后,还去种田复发离开了她,更加伤心了,我只能劝她不要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