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不知所措

下午五点，骑电车穿行在海口的街道上，没穿外套的我，感觉到阵阵凉意。

身边往来的行人，仍然有穿外套的，猜想那都是本地人。

对来自北方的我来说，现在正是寒冬腊月，虽然海口还保持着20度左右的温度，但出于对腊月的敬畏，我总有穿羽绒服的冲动。

街上的确有穿羽绒服的，都是轻羽绒，很薄的那种。

到达月子中心，服务员一眼就认出我是哪个房间的奶奶，递给我个口罩就让我进了电梯。当然，我自动履行了消毒程序。

到达房间门口，看到房间门敞开着，屋里传来絮絮叨叨的声音，屋门外有拉杆箱和幕布之类的道具，还坐着三个穿工作服的陌生人。

进门看到小蕊在对婴儿车里的孩子，声情并茂地批评着，仍然是能吃能睡不听话之类的抱怨。

二十几天的婴儿不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吗？儿科的护士，面对自己孩子的时候，竟然忘记了常识。

儿子正在专心看手机，我瞥了一眼，他在看手机里的照片。

我就明白了，门外的人，道具，都是干嘛用为啥来的——拍满月照。

这时候，摄影师进来了，打开电脑，让宝爸宝妈选照片，我也过去凑热闹。

打开一张，我说好看，再打开我说好看。摄影师开玩笑地说：都洗出来呗！宝妈说奶奶给拿钱哈。

我玩笑着说：终于把憋了一下午的话说出来了。

说实话，来到海口这一个月，给了儿子儿媳18万了。从2018年到2024年，给了他们82万了。老底快掏光了。

但是，对我们的态度呢？仍然是干活拿钱想到了我们，稍微好点的饭菜，好像我们不应该或者不配享用似的。

于是，我没接拿这个满月照钱的活。

这时候，孩子开始哭闹。

他们仍然在继续选照片。

我伸出去的手缩回来，又伸出去。犹豫再三，还是抱起了孩子，但是他仍然哭。

“放下吧，抱着也是哭！惯出来毛病，回家你们抱啊，我可不抱！”儿媳急赤白咧地说。

她说这话，我想到了。于是我把孩子放下，看着他哭，拿手机录他哭的视频。

摄影师打圆场说：不让抱，奶奶不心疼吗？

我心疼吗？

从看清儿子儿媳对我们的态度，我就已经不心疼了。

老话说“眼珠子指望不上，还指望眼眶子”，我是初次当奶奶，并不代表没见过当奶奶的，掏心掏肺把孙子带大，出工出钱，最后是什么结果。

当孩子哭闹的时候，心疼不心疼放一边，我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不抱，孩子哭奶奶不管；抱，埋怨你惯下臭毛病。

每当这时候，我总找不到合适的度。

我觉得婆媳关系就像中国和美国之间的关系。婆婆是中国，一再谦让妥协，讲究恭俭让；媳妇是美国，步步紧逼，盛气凌人，霸道无比。

当疼爱礼让换不来真心的时候，我们就主动退场，保留基本的体面。

如果他们能把我的钱还给我，我立马回老家，不和他们玩了。

但是拿出去的钱泼出去的水，想要回来，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