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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久的记忆

2020-03-21  本文已影响0人  烟雨十三

第一次攀着茅屋爬上柺枣树是什么日子记得不太清楚,五岁抑或六岁,好像是一个雨后的下午,夏天或秋季就不得而知了。

而那个千疮百孔的破茅屋却记忆犹新,好像我便是在那里出生的。墙是土坯的,那种用榨刀压碎谷草容入稀泥填上石块堆积而成,屋顶则是在檩子上绑上一条条竹竿铺上扎好的一把把去穗的麦杆。每每提及母亲都会唏嘘不已好一阵感伤!母亲说:有天下午收工回来没来得及检查加固屋顶的茅草,半夜的时候狂风大作雷雨交加,屋顶被掀开三分之二,墙倒得只剩下床周围那一点点,天亮的时候关了满屋子的水,鞋子在床边漂着(地里干活累着了,没被惊醒)……每次母亲提到这时眼睛里都是亮花花的。屋子塌了人没有受到一丁点的伤害,母亲说那是她经常做好事的福报,人这一辈子必须得做善事做好事,老天爷把这一切都会看到的……

母亲很勤劳不怕吃苦。茅屋倒塌后向队里借了三十斤大米东拼西凑小半年后在茅屋旁边又建了个矮瓦房,小小的那种。这一生母亲拢共建了四次房子,或许是因为自卑小时候的哥哥性格倔强也不怎么言论。母亲说有一天傍晚天都快黑了哥哥都没有回家,他们几乎找遍了所有该找的地方都没找到,后来好像是听到了小声的呜咽从倒塌的茅屋墙角里传出,哥哥很伤心是因为他在爷爷那受了委屈,一张小脸哭得唏哩花啦,搂着母亲弱弱的说:“妈,妈妈我想住大房子新房子,什么时候给我修个新房子好吗?”母亲告诉我的时候是带着哭腔的,那一年哥哥五岁。

童年的记忆里好像我家是在不渐断的修房子,以致父亲选择的手艺都是个瓦匠。因为我们哥俩有差不多五岁的悬殊,所以前两次我是没有记忆的,唯独记得第三次是一个石头柱子,下面是石块条基,楼板以下柱与柱之间是用砖头连接的(那时我家根本就没楼板),楼面以上是用削破的竹条中间加上小树条编织起来后再在上面敷上一层泥草,泥草表面涂上一层石灰。这个房子我是住了好些年,以致有几次我都还梦到自己睡在楼上的草堆里,望着房梁上吊着的那几串风干的腊肠一个劲地吞咽口水……

中学的时候,因为哥哥大了到了谈婚论娶的年龄,父母不得不再次建房。记得那两年我好像也吃了不少苦头,因为家里烧砖瓦所以我也就没有了节假日,更不用说星期天了。八三年吧好像是,那时的经济都还是不很乐观,一个队里难得有一台电视机。正是《陈真霍元甲》风靡全球的时候。一天下午我偷偷溜去对门三婶家追剧,由于入戏太深连父亲的呐喊都没听到,劈头盖脸的那一阵好打呀!至今我都还记得,一点都不敢忘记。必定那也是连载着我父母辛劳的历史……

好多年了,我们哥俩都住进了城里,父母也跟着借居在城里。虽然经常请父母到家里吃饭,但隔三差五也会买上点东西去父母借居的屋里听母亲叨唠,东家长西家短说个不完。偶尔父亲也会跟着插上那么两句说前不久我和你妈回了趟家,拔了下房前屋后的野草,翻盖了一下屋顶的瓦片……

我很享受这种氛围,也乐意听二老絮叨。父母老了能在跟前也许这是对他们最大的安慰。虽然我一直没空再回去老屋,但那轮廓和童年的欣喜,甚至是溢满山村的笑声仍时时在我梦里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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