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

【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某天，老君正拿着一颗刚炼制的丹药站在庭前，放在眼前研究。

哪知，这丹竟如同顽皮的孩童，对着老君鼻子就突兀的吐出了一口三昧真火的氤氲火气，弄得老君鼻子一痒，对着手中丹药就来了这么一喷嚏，许是那刚出炉，本就未彻底凝实，经此，就隐隐的有了分崩之势：

——哎，又要白搭那些灵花灵草了，这真真是不可心急，看来后面炼制此丹药还得放置个把时辰，待散了这氤氲火气，方可再行研究。罢了，罢了。

喃喃后，老君带着惋惜之色带着废丹转身回炼丹房。

此时，一些丹药细末亦随着庭前微风，徐徐向着人间飘散而去~

彼时，人间正值那最美四月天，处处鸟语花香，一片生机盎然。

某座山上，成片的橙子树亦热烈开放着，绿叶与白色花朵相映，随着微风，散发香气。

那裹挟着老君丹粉的微风，亦是到此，只见这中间，隐隐有个大点的丹粒闪着晶光，在接触到其中一朵白色橙花后，嗖的就融进了花蕊中间那小果粒中。

农人小脐，戴着顶破草帽，一手拄着锄柄，一手擦着除草劳作流下的汗水，站在山腰间，目光所及，望着自家果园里开着正盛的橙花，呼吸着空气中的香甜，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看来今年会是个丰收年啊。

擦完汗，又躬身继续劳作。

待半月有余，五瓣橙花落尽，树上已有不少花生粒大小的绿色小果子掩映在绿叶中。

只是在某片绿叶之下却有一个果子比其他的大了不少。

住山脚下的小脐，经常走个把时辰上山查看自家果园。

除草施肥时忙得过晚，也会在山间搭建的简易木棚中休息，垒灶做稀粥。

这粥香味时不时地飘散到了那个与众不同的果子前，隐隐有翕动声传出，伴随着果子的不时摇摆，像极了一个饿坏的孩童闻到食物香气，迫不及待想要奔向食物来源，大快朵颐一般。

春去夏来，在其他果子如鸡蛋大小时，这果子却有如成人拳头大小了。

经历小脐那多次传来的人间烟火气熏染，某天，这果子终是忍不住，咕噜一落地，在黑暗中，嗖的变成了一粉嘟嘟的小男孩模样。

带着好奇以及满脸馋样，走到了正飘散粥香的火堆旁。

——哥哥，饿。

突来的声音，倒是吓着了背对着的小脐，转身一看，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食指正放在嘴里吮着，一边流着口水的粉嘟嘟的圆脸小男孩。

——小娃，你是谁家孩子呢？

这大晚上的，附近也少有人家，不会是谁家走丢的吧。

小男孩支吾半天，任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没办法，这大晚上的，只能是自己收留了。扒开火堆，从中取出个烤红薯，然后用个破瓷碗盛了碗稀粥，招呼小男孩在一个火堆旁的石台坐下。男孩眼睛一亮，立马跑过去坐到石台上，就着小脐剥开的红薯就是一口，甘甜散开，顿时眉眼弯弯，然后再撮一口小脐递来的稀粥，米香在嘴中四溢，小男孩顿时舒服的哼哼唧唧起来。

——哥哥，棒，好吃，香，甜。

看着小男孩一脸幸福开心的吃着，小脐心里也开心的笑了。

自从父母离世，二八年华的他，已很少这么开心的了。这边村子人烟稀少，与最近的村里人都隔了几个山坡，他很少与人来往，每天都在不停的劳作。除了父母留下的一片橙子园，就是山脚下房子以及周围的几块贫瘠的菜地了。

这还是祖上做小生意赚的银两从地主手中买来的。

往年都是在橙子成熟后，到镇上售卖换取一年的主食，但果贱米面贵，也往往只能换取一些糙米，靠着稀粥勉强支撑自己一年。

其实果橙在这地方成熟了也还是略有酸涩，并不一定能得多数人青睐，只是在父母这一辈，与镇上掌柜交好。父母故去后，掌柜看他可怜，答应承包了果橙的销售事宜。

平日里自己再种些红薯，青菜，改善伙食。

与小男孩相处了几日，期间也到村里镇上去打听是否有谁家孩子走丢的，并没有得到消息，只能是自己带着。

男孩也懂事，经常帮忙打个下手，拔拔草，捉捉菜虫，递个水。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果园的橙子也渐渐的由青绿色转为黄色。

某天小脐在去镇上回来后，忧心忡忡，原来掌柜告诉他，今年若橙子还是酸涩的，可就会减少要量了，去年就因口感不好，滞销赔了不少呢。

本以为丰收，会是个好兆头，却得了这么个消息。

已经被取名为橙夕的小男孩看到哥哥愁眉不展的样子，知道了事情缘由。

几天后，他拉着哥哥到果园，硬是让哥哥从树上摘一个橙子下来尝尝。

入口的瞬间，一股清甜滋润舌尖，沁入心田，人的精神仿佛久违的干旱突然间得到了甘霖一般活泛了过来。

——太好吃了，从来不知道自己家的橙子能这么甜。

顿时，心里的愁云烟消云散，小脐摘了一些，嘱咐好橙夕别乱跑，立马拿到镇上给掌柜品尝。

尝后，掌柜大为惊喜，立马答应所有的果橙全部包销，价格也往上涨了涨。

采摘以及交付完毕，看着手中比往年多了不少的银两，小脐第一次对未来的日子有了更多期盼。

秋冬时节，果园已经不用看管照料，小脐带着小橙夕回到了山脚下的木屋。

备完过冬柴草，数着日子离过年也没几天了，小脐拿出了一些银钱割了斤猪肉，再买了只鸡，给小橙夕也买了身过冬粗布棉衣，准备哥俩好好过个新年。

另一边心里盘算着明年开春，再拿出一些买几只小鸡，放到果园里面养着，这样来年就有蛋和肉吃，也能给小橙夕补补身子，长长个。

除夕这天，看着猪肉在锅里不停滋滋的冒油，散发的香气不停勾动着小橙夕心里的馋虫，伸手就要往锅里捞，惊得小脐立马拍开他的小爪子。

——烫手，小心变炸猪蹄。一会出锅凉了些，再给你吃。

将猪油小心翼翼倒入油壶后，小脐捞出猪肉，夹了块，吹了吹递给了已经口水泛滥的小橙夕。小橙夕立马用嘴咬住，边嚼边含糊不清说：

——香，真香，哥哥，太好吃了。

看着小橙夕的吃相，再看着旁边瓦罐里正在咕咕冒着热气的鸡汤，小脐心里很满足，多个弟弟，过个年热闹多了。

心里一边盘算着后面的安排：煎好的猪肉一天拿点出来吃，鸡肉呢，除了正在煲汤的一只鸡腿跟鸡头，还有余下不少，鸡肠鸡胗等内脏，也是一盘不错的菜呢，这个到时就先埋到院子里的雪堆里，一天拿出一点就行。

这么想着，这冬天日子也不是很难了。

（未完待续）

橙花开满枝，香气涤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