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西南联大,那些为人师的家国情怀士人风骨丨 壹佰個教师节的故事
西南联大.mp36:22
来自壹佰個100
没有哪一所大学的历史只有八年,也没有哪一所大学云集全国最顶尖的教师。
更没有哪一所大学,是在大雨穿顶、饭里掺砂、飞机轰炸的环境里,培养出了影响世界百年的国家栋梁。
国立西南联合大学,就是这样一所中国教育历史上存世最短,功绩最高的学校。
梅贻琦、蒋梦麟,闻一多、华罗庚、冯友兰,还有吴晗、梁思成,等等等等……这些中国近代历史上最杰出的教育家、文学家、科学家,都是西南联大最朴质的执教老师。
他们鼓励百花齐放的自由思潮,崇尚有理有据的科学探讨。唯一坚守不变的,是对华夏文化、国家复兴的厚重责任。
文化亡了,才是真的亡了。
世间大学何其多,西南联大就一所。那一座座用茅草搭建的教舍上空,时刻弥漫着求知、求真的理想气息,再浓的硝烟也无法将她们覆盖。
明天是教师节,壹佰個用曾在此创造教育奇迹的老教师故事,致敬西南联大。
壹佰個|第6期故事
主播/田菀
主编/山草
制作/Summer
视觉/慕鸢璃
闻一多 文以载道的老师,民主自由的战士
西南联大众多中外驰名的教师中间,闻一多绝对是最特殊的一个。
他是文以载道的老师,也是民主自由的战士。
闻一多先生,图片来自网络
闻先生的骨血之中,充溢着对生命的敬畏,最真理的追求,对国家的关切。在日寇蹂躏中华民族国土之时,作为西南联大中文教师的闻一多,坚定了自己对国家救亡复兴的方式——他拿起自己最喜爱,也最擅长的方式,用戏剧实践来斗争,来反抗。
在闻一多看来,戏剧就是救国。
彼时,西南联大外文系教授陈铨将法文剧本《沉钟》,改编为《祖国》的剧本。《沉钟》讲述的是一位钟楼的老人敲钟,将睡梦中的人们敲醒。《祖国》则以此鼓动群众站起来,一同反抗帝国主义的侵略。
为了烘托《祖国》的悲壮氛围,闻一多拿起画笔亲自参与布景。他用黄色体现忠勇,用蓝色衬托悲惨,整个场景里充满了抗日救国、激越反抗的情感氛围。
在设计戏剧《原野》时,闻一多专门致信作者曹禺,说:“演出《原野》,就是要斗争,要反抗。”
《原野》剧照,图片来自网络
与亲自设计戏剧场景一样,闻一多这一次也跑遍大大小小的估衣店,亲手为演员设计服装,力求能衬托出鲜明的人物性格。在指导舞台效果时,就连狗的叫声都要亲自设计指导。
为了展现舞台上一盆火的火苗不断向上冒的气势和寓意,闻一多琢磨许久,最后将电风扇倒下,在电风扇的铁丝网粘上一些红纸条,下面按上红灯泡,打开电风扇,配合灯光,形成了熊熊烈焰,暗示奋起的雄心。
1939年8月16日,《原野》公演,闻一多在其撰写的《说明书》中这样写道:“蕴蓄着苍茫浑厚的诗情,原始人爱欲仇恨与生命中有一种单纯真挚的如泰山如洪流所撼不动的力量,这种力量对于当时萎靡的中国人恐怕是最需要的吧!”
抗日战争胜利以后,闻一多为国家、为民主坚定的呐喊也从未间断。面对彼时国民党白色恐怖的压制,他始终为民主、为人民、为正义奔走疾呼。
李公朴(左)闻一多(右),图片来自网络
最终,1946年7月15日,在参加了同为民主斗士的李公朴的葬礼后,闻一多被国民党特务残忍暗杀。
联大教授 稀粥度日住牛棚,捐出补助为抗战
西南联大在昆明建校的时候,整个城市经济濒临崩溃,通货膨胀严重。当时的北大校长蒋梦麟说:“物价一日三跳,有如脱缰野马。”
物价高涨,联大教师们却是一穷二白。即使是当时薪金最高的教授,按当时的物价来算,一个月的薪金甚至买不起40斤豆腐,而更多的教授只能以吃稀粥度日。
用当时昆明人的说法是:“如今只剩下三样便宜货,邮票、电影和助教。”
图片来自网络
有一年,昆明的冬天异常寒冷,中文系教师、著名散文家朱自清只能到赶马人手上买廉价披风。这件披风,他白天裹在身上御寒,晚上盖着当被褥。
一次出门在路上走着,一个乞丐追着要钱,朱自清他无可奈何地说了句:“别追了,我是联大教授。”乞丐听罢扭头便走:“你早说嘛,害得我白跟了你半天!”
由于每天只能吃糙米,这样长期粗劣的伙食使朱自清胃病加重,健康状况不断恶化,以至英年早逝。
从海外回国贡献力量的华罗庚,在西南联大只能租住农家的牛棚,然后在牛棚上搭了间摇摇欲坠的屋子。
每天,华罗庚是伴着牛粪熏天来吃饭;晚上睡觉时,牛在柱子上蹭痒,摇得一家人根本无法入眠。到了夏天,粪臭加上牛蝇满天,华罗庚深夜批改作业、钻研学问,一晚上被牛虱咬得遍体鳞伤。可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他攻克了十多个世界级数学难题。
面对同样的困难,西南联大的众位教授只能各显神通:费孝通曾在街上卖过大碗茶;吴大猷为了给妻子治病,每天到菜市场里捡牛骨;周培源租住的地方离联大太远,为了给学生上课特意备了匹马,有次马受惊,几乎将其拖死在途中;吴晗为了送妻子去上海做手术,用十六箱藏书抵押给学校换机票……
西南联大的众位教授夫人,图片来自网络
曾经在清华大学住洋房、有司机的梅贻琦,到了西南联大做校长,自己的夫人却只能上街卖米糕。
为了改善教授们生活,梅校长四处“化缘”,几乎卖光了家里所有的东西。
然而,即使面对这样的困难,西南联大所有教师仍联名拒绝了政府的救济,并将这笔钱捐给前线抗战的军队。
西南联大的先生们行为世范高贵如此,何愁教不出怀抱天下的学生?
金岳霖 来上他的课,女生都爱穿红毛衣
说起金岳霖,很多人只记得起他与林徽因、梁思成的风月之事。在这些坊间流传的故事里,金岳霖只是林、梁二人爱情故事的配角,人人皆笑称金岳霖是“情圣”,却忘了他还是一位知名的哲学家,一位风趣幽默且道德感极强的知识分子,李敖算是他的徒孙。
林徽因(左)金岳霖(右),图片来自网络
1937年,金岳霖和同事绕道越南来到昆明,成为西南联大的教授。金先生主教逻辑,那是西南联大规定文学院一年级学生的必修课,班上学生很多,上课在大教室,坐得满满的。
汪曾祺曾在回忆录里说,金先生上课有时要提问,那么多的学生,他不能都叫得上名字来,——联大是没有点名册的,他有时一上课就宣布:“今天,穿红毛衣的女同学回答问题。”于是所有穿红衣的女同学就都有点紧张,又有点兴奋。那时联大女生在蓝阴丹士林旗袍外面套一件红毛衣成了一种风气。
金岳霖除给大一学生讲授“逻辑”外,还开了一门名为“符号逻辑”的选修课,这门课特别深奥,选修者少。知名哲学家任继愈先生回忆,金岳霖讲课常常“不带书本,不带讲稿,走进课堂只带一支粉笔,这支粉笔并不使用,经常一堂课下来一个字也不写”。
晚年金岳霖,图片来自网络
作为一名哲学学者,金岳霖在西南联大任教期间完成了《知识论》的写作,这部书稿动笔于1938年,但那时日本飞机经常来轰炸,金岳霖带着稿子跑警报,有一次轰炸的时间长,天也黑了,起身走后,六七十万字的书稿丢在了山里,只得重写。冯友兰评价金岳霖的《论道》和《知识论》时认为“道超青牛(老子),论高白马(公孙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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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来源/虾米音乐、网易云音乐
图片支持/unsplash/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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