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年味｜炉灶

儿时的年味｜炉灶

奶奶有好几个妹妹，小时候特别喜欢其中一个奶奶，因为她家里有炉灶。

虽然也有电饭煲，也有煤气灶，但小时候每次过年去这个奶奶家，就很喜欢用炉灶烧饭吃。

坐在漆漆黑的短脚板凳上，和妹妹两个拿火钳子戳底下那堆灰，一边就等着奶奶来帮我们生火。火柴盒就在台子上，还闪着亮晶晶的红双囍。

等热得受不了了，脸也熏黑了，跑出来透几次气，熏黑的脸被笑一番，再绕到炉灶前面，饭就大概已经熟了。掀开大锅盖，比有柴火味道的饭更引人的是底下的那层锅巴，脆脆的焦焦的，咬起来是香香的烫嘴的。

一大锅饭被吃完了，炉灶的柴火也烧尽了。灰烬的余热还可以煨年糕。年糕放在柴火掉下来的灰烬上，一会儿就能吃了。也是那样焦焦的香香的，有柴火的味道。

当炉灶里的灰烬真的失去所有热度的时候，天也就黑了。月亮在塘路的电线杆边上弯着。我们坐在外面的水泥地里帮奶奶穿针线，做第二天的准备。那时候天上的星星还可以数一数。运气好的话，草丛里还会有萤火虫。

后来赶上县城要规划发展，这座房子被列入拆迁的队列。我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那个炉灶了。可是后来这一排的房子不知为什么又没有被拆，那个炉灶也还好好地站在那里。

但是也很多年没有吃过炉灶烧出来的饭，也很多年没有见过萤火虫了。曾经吃着一锅饭的亲戚们吵过大架，有的和好，有的没和好。

后来看过一个日本漫画，画幼儿园的故事，小女孩问老师，“怎么样才算是成为'大人'了呢？”

“唔，到你二十岁的时候吧……”

另一个小男孩说，“应该是'当你想要回到童年'的时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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