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秋文学散文想法

童年(续)

2019-02-23  本文已影响227人  汉天真

大概命里注定我会继续读书!有天金家墩那学校撤了,我們一起来到大队部也就是何家坡旁边这里上学,和在何家坡上学一样远,比以前近好多!而且这些教室一至六年级另外还有老師办公室等房子,长长一列,象崭新的列车,又好看又威武,房子也高些。教室前是一个平平展展的大广场。斜对面是千人大礼堂,一进去令人感覺象北京人民大会堂,顶上都是又粗又长的大衡条,大角铁连起三角架顶起巨大的屋顶,中间一片墙都没有,顶远处一个高高的主席台。大礼堂外边还有一个就着大土坡修筑的大戏台,还有许多大队部的附属屋,整天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我此时忽然好喜歡这里!

唯一不喜歡的是马天山,挨他竹板是经常的,显然我属于啥也不懂的那一个。看见他我就烦。一下课就高兴。反正我再不会随便缺课。在这里我和得志在一次下课里打了一次小架,总记得我没费大力一下子就把他摔的滚倒在地上,他的嘴巴一扯就满嘴是血。上课钟响了,他才没有打赖战。过后还好我們都没记仇,还是一起玩。

有段时间大礼堂里的一部分成了养蚕室,好像都是全大队最美的几个大姐姐在这里干活。我最喜歡在她们扔掉的垃圾里捡蚕宝宝,拿回去,做个6,7寸长的纸盒,摘来嫩桑叶,把不大不小的蚕们放里面去,然后静静地看着蚕儿的小嘴快速地切割桑叶,还能听到沙沙的声响,很美妙。

马天山有天说,他在某某学校参观,看到人家学校那池塘那个鱼好大好大!他比划着呲着牙咧着嘴地形容着,并说原来就是这牛屎青草吃的好,那东西太发鱼了!

于是我們村的男生们来劲了,这太容易了。星期天一起挖个大土坑,提水,到田畈水沟里找鱼苗,,,我呢还单独在屋后挖个一米见方的土洞,还忽发奇想,给这小鱼池加盖了一个小草棚,我要尽量让鱼儿舒服啊。灌满水,放几条小鱼,新鲜牛屎,青草,,,

结果第二天大家就宣布,马天山就是个马哈巴!哪有的事,牛屎都把鱼毒死了,如果没牛屎小鱼活的还久些。哈巴狗哈巴狗,我骂的可带劲了!

在乡下,任何重大消息重大事件的来到总要慢许多,我记忆中的文化大革命是从1967年后才真正开始。我眼里它的基本特征就是到处是大字报,谁想贴就贴,三天两头开大会,有时会议一到高潮就开始大游行,呼呼拉拉一大群跟着旗帜前进前进,到陌生的地方兜一圈。

显然上课已經不那么重要了,我被打手板的次数慢慢减少了。教室前面的广场,大礼堂旁的土戏台才是大家最关注的。

有一天很让我高兴了。说是开斗争大会,斗谁呢?嗬嗬主席台上那人说着说着大吼一声把反革命分子xxx带上来!!接着只见人群中出现两名带枪的武装人员把那人夹在中间押向主席台前,此时我才知道原来这个大坏蛋就是在金家墩拿大砚台砸我的那小狗崽他的爸爸!我的小心窝里满满的高兴。嗬,主席台上那人又点了一个人的大名,称前者的狗腿子何老六,到前面来接受斗争!好久(快一年多了)没看见何六爷。他从人群中满脸灰白愧不可当地低头走到台前,和那反革命分子陪斗,一边象在抹眼泪。

会议快结束时,一阵怒吼般的口号之后,那前不久还是什么司令的那人被五花大绑押上警车送入大牢,那人老婆和他儿子哭哭啼啼跟在警车后面追赶好一阵。还是前不久的一天,这个“司令”还把县委书记带到他家门口批斗了一场,并且一跃为县革委会常委好不威风!谁知这是怎么回事。

那年不满8岁的我至少也参加了3次群众游行。跟着人流,周围我一个人也不认识,走啊走啊,走过一个又一个陌生的村庄。

最后一次游行让我很不爽。走着走着,老远就发现不对劲!前方一支游行队伍过来了,中间那歪歪地戴着五六尺高的白纸帽的人分明是我二舅!他自幼就身体缺陷脖子严重歪向一边。真是他!我的好心情立马掉到冰水里。二舅究竟犯了什么法?老也想不明白。好烦!

慢慢多少知道点,参加运动的分成互相对立的两派,一派叫“三司”,一派叫“冈农种”。三司人多势众总占上风火得很,冈农种是少数派象搞地下活动的。一天我在二舅家翻他家抽屉,发现一个崭新的红袖标,上面三个黄漆字吓我一跳一一冈农种!难怪哦!

弄不明白,一天我四叔被抓走了,坐牢!慢慢才知道他在我們村后那片松林中间的大道上,乱刻乱画,骂文革中某个红破天的女人是婊子!他用铁铲之类的锐器雕的那些反动字画我特地去看了,还清楚认得。实际上应该是我看见这些“反标”之后,四叔才被抓。他大我六七岁,我才8岁都知道那么写是犯法的,都说这谁好大胆。原来是他,想来他简直弱智。

但是,我也差点犯了法。我有天在蹲厕所时手痒,用小刀在蹲位的两边短墙上写“xxx万岁,xxx万岁”,我走后不多久就听到马天山好怕怕的口气向人说起这个事,说要是上面发现谁写的就不得了了!过后我特地赶去厕所看,还好我写的那两行字都被铲掉了。

一直闹腾到“九大”开幕我們小孩也能感觉到文革胜利结束了。那天几乎全县的人都涌向了县城,我也和大人们来到了离家近20里的县城。到处都是巨幅标语,宣传画。

回家的路上,一只大野狗,在同伴的挑逗下,张冠李戴地向我猛扑过来,不是大人一声断喝,我怕会被撕咬得不象人样。那时又没狂犬疫苗,恐怕我早死于狂犬病暴发了。总记得。那是一对父子,业平和他爹,他們功过两抵。

曾經下台的李和木又当他的大队书记,我二舅还是他那大队的二把手。农民做他的田,学生读他的书,一切言归正传。我嘛又做回了差等生,关学打手板的次数又多起来。

上一篇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