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育儿

回家

2020-04-07  本文已影响0人  蓝西精灵

连庆坐在一辆白色别克车的方向盘后面,这辆车是他前年买的,虽然开了两年了,但他保养得极好,看起来跟上个月买的似的。

小汽车飞驰在外环高速路上,往常这是他一天之中最快乐的时光之一,可今天,他有些心浮气躁。

他两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双目倔强地瞪着前方,胸腔憋着一口气。右脚在油门上蓄势待发,只等前面车流少的时候,一脚踩下去。可现在是下班时间,外环路素来是车流最多,前方挨挨挤挤的缓缓蠕动红色汽车尾灯让他泄了气。堵车了。

连庆捏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泛白,似要把方向盘捏碎,触感提醒了他,这是上周刚换的真皮方向盘套,又无奈地松了松手。

就算是堵车,也并没有人鸣喇叭,静静地立在那里,连庆换了档,松了刹车,全身软软地摊在座椅上。他心想,就这样堵着也好。他脑子里闪妻子那温柔娴静的样子,她一向都是这样安静,仿佛任何事都激不起她的情绪。

自从结婚后,她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生活也在她的安排下,和谐而平静地向前推动着,偶尔他有些平淡地疲劳感,却也仍旧愿意维持下去。可这样的一个女子,竟然......

前面的车子缓缓挪动了,连庆赶紧收了思绪,换档踩油门跟上,警车哇喔哇喔地过去了。前面可能出了些交通事故吧,连庆想。

车流缓缓地向前行驶了几米,又停了下来,又向前行驶了几米,又停了下来,反复几次,连庆狠狠踩住刹车,砸了一下方向盘。

车头跟前车尾差点就吻上了,连庆吓了一跳,自前年买的车后,他还一次摩擦也不曾发生过,他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想那件事情了。

连庆打开音乐,听一首歌曲转移一下注意力,放松一下。

他靠着座椅,全身又一次放松下来,他刻意将脑袋放空,集中注意力到歌曲上,惭惭地连庆脑袋安静了下来,这时手机铃响了。

是芳芳打来,芳芳是他曾经带的实习生,长得一般,但性子热情如火,刚好填补了他所缺少的那份激情。

她向他示过几次好,连庆虽然心有所动,但顾及家庭,一直半温不火的回应着,想到妻子,连庆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烦躁又涌上来了。

连庆接了电话,换了一种低沉蛊惑的桑音:“喂。”

“喂?连庆。”

连庆忽然有种报复性的快感,他想马上跟芳芳说,跟我吧,我接受你,又担心这样突然的转变会吓坏她。

女人就是这样,你退,她就一直念念不忘,可你一使劲,她却立马觉得你是个禽兽,是个骗子。

“最近在忙什么?”连庆装作若不惊心。

“哎呀,最近确实好忙啊。”电话那头声音雀跃。

连庆在心里头鄙夷了一番,心想,她肯定又是在装,不想太快让对方感觉到自己的思念,毕竟他曾经面对她数次的表露心迹,并没有正面回应过。

女孩子嘛,都是有些羞涩的,连庆不着急,她总是会先按捺不住的。

“是吗?”连庆漫不经心地问。

“是呀,结婚真的是好麻烦的啦,好多事情啦。”

结婚?她是在暗示他?可他并不打算跟她结婚,虽然......他又想到了妻子,但就算是如今,他依然没有离婚的打算。

“哦。”

“下个月5号,花园大酒店,你一定要来呀。”

连庆心里有些慌,但他想,她大概是去参加哪个朋友的婚礼,想找他做男伴吧,女人都想要在那个场合,身边站着一个体面的男人。这样一想,他立即直起身子,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口。

没等连庆开口,雀跃的女声又一次传来,粉碎了他的念想。“请柬已经放到你办公桌上啦,记得准时来啦。”

连庆忽然觉得很气愤,甚至有些恨地挂了电话,没想到芳芳也是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早段时间还跟他示好,转眼就嫁给了别人。

他又想起了他的妻子,两个小时前,她打电话给他,说她走了,不等他反应就径自挂了电话。

他很生气,想要立马回家质问她是什么意思,走了是什么意思。她已经嫁给了他,她要走到哪里去?况且,他对她那么好,虽然有时候会觉得她淡得很,他也原谅她了,他不曾对不起她过,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她的一切,都是她给的,他不曾要她去上班,可她竟然说什么也不要,她不要他的东西。

连庆气愤不已,仿佛自己亲手煮好自己的一颗心献上去,又被人拒绝了一般的尴尬,难堪。

他觉得她在开玩笑,她什么都不要,那她肯定走不远,离了他,她要怎么生活,这么多年,她没有一点生存技能,她定是威胁他的。

他对她这么好,她竟然会这种理由来威胁他,他会让她得逞吗?

外环路终于通了,连庆捏紧方向盘,目前锐利地望着前方,见缝插针式地快速向前奔去,他要警告她,安心地照顾好家庭,休想拿任何事情威胁他,他绝不会妥协的。

他用比往常更短的时间停好车,上了楼,到了门口,他的怒气仿佛冲到了顶点,他这般辛苦地在外面工作,回来得这么晚,她竟还让他不安宁。

连庆又一次用力地敲门,没有人应声。他愤怒地用脚踢了几下,深色干净的门上赫然现了几只脚印,门内有动静传来。

连庆憋足了火气与一肚子的话语,门打开了,他几乎要冲进去,开门的那一刹那,他差点爆炸。

不是妻子开的门,她竟连门也不给他开么?父亲年纪这么大了,她竟要他来开门,她最好现在有重要的事情,否则......

连庆拨开父亲,挤了进去,屋里没有她,厨房,房间,厕所,都没有她。她真的走了?

“爸爸,妈妈走了。”儿子哭着说。

“庆啊,阿霞走了。”父亲说。

连庆颓然地坐在那里,良久,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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