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年味
01
爷爷好客也好酒。
曾记得小时候,年近八十的爷爷经常会邀三五好友,闲时在家里小酌几杯。
岁末年底,大晴天的时候,奶奶会如数家珍地洗好那一个个偌大的酒缸,晾干,静待佳酿。
房前灶火里的火正旺,添一把柴火之后,大蒸笼里的米、做酒用的饼药和在一起,发生着奇妙的反应。
灶上烟雾缭绕,旁边的小管子有香甜的液体流入缸中。
年底,烤几缸好酒,为来年待客做准备,这是年底必做的要事之一。
好一份酒香四溢。
02
家乡有句老话叫“大人盼插田,小孩盼过年”。
过年时,除了爷爷的酒香,记忆最深的就是家家户户做糍粑。
现在的糍粑到处可以买得到,但是却也再没有了儿时的味道。
记得小时候,村里不算富裕。但是家家户户在过年前,会商量好一起做糍粑。
一顿柴火,一个大蒸笼,十几斤糯米。
不出两个时辰,便有了糍粑的原材料。
然后是,四个及以上的壮汉,拿着胳膊粗的大木桩轮流在一个石头器皿里,用力把糯米碾碎。看着一上一下的木桩,两个男人轮流着,转着圈,不一会功夫,糯米就被压得粉碎并变了行。
一粒粒的米变成了一大团柔糯的有点稀的粘稠状米糊。
男人们完成了前期工作,后面都是女人们和孩子们的事。
村里的老老少少,一起围在桌子前。
在桌子上摊上一块桌布,洒下些许面粉,然后放上几块印章。
木制的印章,一般都是四个孔,孔里印证花纹。
有的负责揉团,有的负责印花,有的端印好的糍粑,有的负责跟前面的男人们打好配合。
就这样,挨家挨户,一起做糍粑。先做完小A家,再去隔壁小B家,再去隔壁小C家,大家齐心协力,一起去完成一件大事。
木桩下,桌子旁,弥漫着是不用说你就懂的默契。
那时候的我们,似乎并没有很多钱,但是有很多爱。
好一副邻里和睦的景象。
03
小时候的年,冬天里会有厚厚的雪,我们会做好过冬的准备。
还记得,读书时,爷爷奶奶会给我们用一个小的油漆桶,放上几块小木炭,自制一个小的烤火炉,人手一个,手里提着,也是怪暖和的。
还记得,那时候的冰,是老长老长的,年幼不懂事,家里人怕我们冻着,我却经常会和小伙伴们去屋檐下取那冰窖子,放入嘴中亦或是放入塞进同伴的脖子里,也算是顽皮至极。
年底之前,我们这些小朋友都还有一项艰巨的任务:打扫卫生。从前庭到后院,从楼下到楼上,都必须打扫得干干净净。扫把扫不到的地方,要用长长的鸡毛掸子把灰尘打掉。家家户户挂起红色的对联,贴上福字,从过小年开始家里的老人就开始祭灶公公,然后开始进入过年状态。所有人客客气气,放鞭炮,村里人挨家挨户拜年,开口一定要是吉祥好话。
这样的年,虽有些繁琐,有些约束,倒也是热闹至极。
好一份热气腾腾。
记忆中的年,像是尘封多年的佳酿,在如今这不再有一起打闹,不再一起共同完成一件事情的岁末年初,显得越发的独特,历久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