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岸以北

惠岸以北:10魅人之言

2018-09-25  本文已影响0人  于狐

魅人之言

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肚子便又受到重重一击。我倒在地上,鼻子在出血,我捂着想弄清情况,就头晕脑胀的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弯腰拿着什么,当视线清晰了,我便看见鸟人从靴子里拿出了一个长刀片,他握着刀片就冲我来了。鸟人快醒醒,快醒醒鸟人!我大叫着,他肯定又被大胡子鸠占鹊巢旧病复发了。听到我的喊声,鸟人不动了,头低了下来。他一定在反抗。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鸟人缓缓抬起了头,向我伸出了左手,他的手好了,他也在湖里泡过了。看来他已经战胜了大胡子,我把带血的手伸了出去,还没挨到就是一寒,我忙往回缩,可还是慢了,手上被拉了一道口子。我一惊,你是大胡子!他阴阳怪气的笑着,从来就没什么大胡子,都是我一个人。你不是人格分裂么?我健康的很,正处在边缘的是你。你一直在骗我。应该说你傻才对。鸟人动着手中的片刀,你想干嘛?他没回答,而是用手指了指头。不用想,我质问他,为什么?需要啊。我眼睛找到了掉在草里的宝石,指着说:你需要的不是它么,你不是治你母亲的病么?鸟人冷笑一声,她身体很好,不需要治疗。那你就是图财了,拿去吧,我不会跟你争。不争你也得死,因为我要吃了你。这话听的我全身不寒而栗。你疯了吧,湖里有鱼,你不会去捕。过不了真理之桥的人是无法捕鱼的。你不是过了么?那是你背的,不是我过的。那我去捕就完了。不会再有鱼了,因为一人只能拿一颗。我怒视着鸟人,他不在乎,并且十拿九稳的对我说:既然你马上要死了,我就把真相告诉你,让你死得瞑目。我出来寻宝前,找了位巫师占卜,他说我会遇到麻烦,但是有一个带火的人会来帮我,我问巫师那个人的特征,他说是信任。在沙漠里我果然遇到了麻烦,但第一个大麻烦是饥饿,没办法,为了生存我只得杀了我的伙伴。因为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所以我虽然吃了他,却没将尸骨丢弃。毕竟在这无疆的荒漠中,我还需要找个人倾诉。第二个大麻烦自然是遭遇了沙罗曼蛇,打火机确实是丢了,正在我绝望之际,你出现了。遇见你的时候,我真是饿疯了,但被你打倒后,我忽然想起了巫师的话,之后一切就如你所见了。鸟人的话让我一阵阵心寒,我抹着脸上的血,气愤的说:你这么会演戏,应该去拍电影。鸟人手一张,颇为自豪着,生活即是舞台。生活还是锤子。我愤怒至极,我帮了你,你还要害我!帮人帮到底么。鸟人神情自若道。你们镇上的人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个鸟人。说完了,那就再见吧。鸟人举刀杀来,斜刺里猛的窜出一个影子,是吉!他咬住了鸟人的手,啊——!鸟人痛叫着,我立刻爬起朝远方逃。鲜血一直从我的鼻子里流着,饥饿还有失血让我的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我倒在了地上,没了知觉。

当我醒转,发现自己悬浮空中,四周黑暗,我平躺着,仿佛一具鲜活的标本,没有皮肤,我清楚的看到了身体里四通八达的经脉,气血畅行其间,一颗核桃样的心脏跳的不快不慢。

像是浸过血池的鸟人头于黑暗中显现,他两眼空洞的对我说:我的母亲病了,只有你的死才能使我出去。我想说不,却如鲠在喉,黑暗中出现了鸟人握刀的手,我的核桃开始提速,刀挥了下来,就像是被风吹过的烟,一瞬间鸟人又消失不见了,我的核桃似乎失重一般,脱离肉身,悬浮起来,我看见它噗通噗通的越来越快,蓦地,一条大蛇从暗黑中窜出,朝着心脏张开了大口。呼——又是在黑暗中,我听到了哭声,睁开了眼。

一位长发女子正坐在石上背身哭泣,她的身旁有个袋子,袋子里装着饭团,那东西就像磁铁,嗖的就把我吸了过去,我紧紧盯着饭团问:我能吃你袋子里的东西么?一声你吃吧刚入耳,我就扯开袋子用不干不净的手往嘴里使劲的塞。呕——我被噎住了,旁边有个水壶,我拿起来正要喝,又住了手,出于礼貌,口齿不清的问:水……我?你吸吧。我拿起来就灌,咕咚咕咚——把淤在喉咙里的食物顶了下去。袋子空了,饱了半成,我用结痂的手抹抹嘴,起了身望望周围,我站在一处山坡上,前边乃是大沟,挺深的,要是往下跳的话,腿先着地也就是个残疾,头先着地铁定完蛋,那女的捂着脸哭个没完,她是不是有这个打算,我得问问她,行了行了,差不多了,你就是自虐也算出手重了。听完我的话,对方就离开手,直起了身,当我看到一张梨花带雨的脸时,脑中便洋溢出这样的场景:在一家充满蓝调情怀的酒吧里,铺着方格的小圆桌旁坐满了穿着考究,眼神暧昧的男男女女,彼此正晶杯脆碰,笑言畅饮的微喧之际,一双高跟鞋踏着木质地板走向了光线幽暗的舞台中央,当她站定,一束光啪的从顶上照下,众人顿时变得安静,所有的目光都聚向舞台,在聚光灯下,人们看到了烫得蓬松波浪的秀发,挑得弯而细长的睫毛,在高挺的鼻梁下,有一张性感撩人的烈焰红唇,如果有一副随身携带的铜质望远镜的话,还能看到开启的嘴间有一丝黏皮的出现,在滑润的舌头抚过上排露出的每颗洁白牙齿后,一声响指从麦克风里扩了出去,一溜钢琴的前奏欢快的从隐处传来,紧随的便是萨克斯那略带忧郁的腔调,接着面前这个长得让我有点心神荡漾的女子又有淌泪的意思,我忙做安慰,别哭别哭,来,叔叔抱。滚!老娘都四十好几了,才不吃你这套。啊!不是吧,你骗人,你顶多也就16。此话一出,女人立马就是娇羞状,哎呀,讨厌啦。她自愈挺快,我便趁热打铁的问其缘由。阿姨——骂谁呢!口误口误,我说姐姐,你这是咋滴啦?唉,女人凝眉道:我遇着事儿啦。啊!我嘴一张,你干嘛不报警。女人玉指轻点,休得妄言,如果报警有用的话,我还用得着哭。她两手翻摊道。她说的有道理,我点头赞同,仍心中不解,那你为什么哭?她头部微侧,两手互叠道:从小没娘,说来话长。啊,你是单亲家庭!屁,我父母双全,从小娇生惯养。哦!我等她说,她没动静,我示意她继续,她斜视着我,你不插嘴了。我摇摇头,不对,应该点点头。她便嗔道:我活到这个岁数,也是阅人无数,一看你就知是那种闲言又搭碎语,絮絮叨叨的家伙,你没听过开口是祸,闭口是金么,老娘——不是,姐姐奉劝你一句,废话少说,多干实作。我笑道:你说的这种人吧,我们叫做臭贫,在社会上已经泛滥成灾,但是还挺有市场,就说看球时的解说吧,少数只能说凑合,大部分那就是吐槽吐不到点儿上,臭贫贫不到眼儿上,简直是满口喷沫,叽哩哇啦胡咧咧——正说的兴起,一侧目,看见人家在瞪我,我闭了嘴,憨笑着,我错了,你说吧。女人说:那个——姐姐,我还未知你的芳名。女子就抹出一笑,灿灿,金灿灿。我抬起了头,晴空万里,就是不见太阳。好听,真好听。灿灿脸上满是灿烂。她灿灿的说着,我说到哪儿了。等一下,我得想想,哦,你说小孩没娘——说来话长,灿灿接道:其实跟你说也没用,但是独自痛苦,不如找人诉苦,且听奴家这厢道来来来……拖完了音儿,她就盯着我,然后说:咦,你是双眼皮,拉的吧。我爸妈都是,遗传的。我本想告诉她来着,但是看看她的,我就只点了点头。

金灿灿从上衣内口袋珍重的拿出一张发黄的相片,我看了眼,姐姐原来你是考古的。我还烤瓷呢,这是我的家庭照。啊!我又认真的看了一遍,照片里有6个人,前边坐一男一女俩老的,中间站一个小男孩,后边站着一对年轻的男女,女的边上站着一个比男孩大的女孩,事实上要从照片中鉴定性别年龄实属不易,照片上6位的尊容,就如打开电视看《动物世界》里的恐龙,安能辨其是雌雄?我只是靠衣着与身姿来推测。姐姐,你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啊。金灿灿用手一指照片中站着的,啊,你是男的!你瞎啊,旁边那个。别逗了,这怎么可能是你呢,那简直就是被千人踢万人踩过都不解恨的恶心样,再看你——金灿灿瞪着我,如果能杀人的话,她肯定有这意图。我语气一转,这真是你?她眼眉低垂,神情哀怨的说:故事得从我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幼童说起。

我出生的地方叫大村,顾名思义是个很大的村。在大村中人人安居乐业生活平静,守着田地,日出而作,日暮而息,没有勾心斗角也不存在纷争,我就在这样的安宁祥和中一天天的长大。有一天村里突然闯进一个人,他浑身鲜血的倒在了我家门口,当我的父母将他抬进屋中,为他擦拭了脸上的污迹后,我看见了一张惊为天人的脸,实在是太漂亮了,我从来没见过长的那样漂亮的脸,在清理他身上破烂不堪的衣物时,掉出了一张照片,当我将照片捡起后,再一次被震惊了,照片中有一大一小两个女的长的真是太好看了,真是比桃花还要漂亮,我从来没想过世上竟然会有长成这般的人。我把照片拿给母亲看,母亲却一把从我手中夺走,一声不吭就揣进了口袋,我一时心急摇着母亲的胳膊要照片,她居然对我吼道:不准再看!那是母亲第一次冲我发火,我被吓坏了,立时呆若木鸡,不敢再出声。后来母亲将照片锁进了柜子,直到那人醒来还给他,我再也没有看过,可心里却不知怎地,像洁净的水中点了一滴墨,在慢慢的晕开。那人自从发现就一直昏迷,当他苏醒时,赶上父母下地干活儿,由我来照看,他开口问我这是哪里,我竟惊慌失措,不知如何回答,好半天才支支吾吾道:这是大村。哦。他嗓子沙哑的对我说:渴。我一溜烟小跑的去给他倒水,一只大瓷碗四平八稳的放在灶台上,我打开壶盖提起暖瓶斜下来,带着热气的水从瓶口咕噜咕噜的流出,在碗中冲出一个陡浪迅速蓄积上起,他醒了!我应该立即去告诉母亲,急什么,我可以照顾他啊,我对他充满了好奇,他从哪里来的?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会受伤……碗中溢出的水打断了分神,我忙将暖瓶提正,弯下腰把满水吸走些,吸完后我的心里暖暖的。

我端着水疾步,到了那人身前猛一停住,不小心将碗中的水洒在了床沿上,溅到了他的脸上。我赶忙用袖子去擦,他抬手一挡,冲我报以微笑,然后虚弱的拿起放在床上的碗,水在晃,我接住移到嘴边喂着,看他喝水的样子,水在少着,我的心里却满着。他喝完水躺了下来,问自己睡了多久。我告诉他有一个多星期了。啊!他吃了一惊忙往身上摸,边摸边说:她们迟迟见我不归,肯定正在着急。感觉不对,他头一低急道:我的相片呢?我忙安抚,你别急,你的衣服已经烂了,现在你穿着我父亲的,你的相片我母亲在给你保存。听完我的话,他紧皱的眉头才舒展开。可立马又动起身子要下床,不行,我得回去,她们肯定会想我遭遇了不测,我不能让她们担心。虽然我人小力薄,但是一把就将他的病体按在了床上,你不要乱动,你身体还受着伤呢。他也深知自己身体之创,心有余而力不足兮,也没再倔强,顺贴的躺了下来,可表情还是像吃了一颗酸枣,难以抑制心中之急。

他急我也急,便问道:那照片里的人是谁?我的妻子和女儿。我发自肺腑道:她们真美!他脸上的表情变了。谢谢,你也很美,多谢你们救了我。别这样说,我相信任谁见了你当时的样子,都会伸出援助之手。但愿吧,幸亏我遇到了你们。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受伤?唉,我上山去打猎,结果遇了黑熊,因此遭了难。你应该装死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那家伙估计饿疯了,死活不忌,我当时躺在地上,吐着舌头,眼睛眯着小缝偷瞄,料想它顶多闻一闻就不睬我了,怎知那头黑熊,张开大口嗷的一声就咬了下来,我看情势不对,急把枪身向上一横,卡在了黑熊口中,它有嘴吃不着,两只肥厚的熊掌就呼呼的朝我招待,我几番拼争才得以逃脱,拖着伤躯像火影里的忍者急速的奔逃。那——呀,你醒了,母亲回来了。她急匆匆的走近,推着我说:赶紧熬粥去。我只得在意犹未尽中悻悻地走向厨房。那人醒来后,母亲刻意让我跟他保持距离,每天的农活都交给了父亲,还勒令我也跟着去,晚上回来吃过饭也不让我跟他说话,早早的就遣着我去睡了。在母亲的精心照料下,那人复原神速,先前苍白的脸色早就容光焕发,充满了健康的精气神。身体无碍,他就急着要走,父母再三挽留,他还是放不下心中的牵挂。在第二天要离去的最后那个夜晚,天上繁星璀璨,不见月亮。我刚吃完特意为饯行料理的烤肉,正在院外消食儿,母亲在为那人准备路上的干粮,而他则和父亲酌酒言谈。明天是个好天气!我转过头,看见略带醉意的他,我强忍难过的说:明天你要走了。是啊,要回家了。你家在哪里?他指着天上的北斗,顺着它们走就到了。那里是个什么样子?有钢铁巨兽,还有光怪陆离……听起来很可怕,那你为什么还要回去?因为那里有人等我,那里是我的家!有家是幸福的。对,家是幸福的。他轻轻的抚摸我的头说着。

就这样,他走了。再见到他是半年以后,他带着礼物领着妻子和女儿来感谢我们,我高兴的叫着父母,可是迎接他们的确是父亲的低头不语和母亲的扫地出门,他们难过又失望的往村外走着,我想送他们,却害怕周围人投来的敌意的目光,唯有远远的跟着,直到出了村,我才鼓起勇气向他们道别,他把被母亲扔出门的礼物推给已泪流满面的我,为什么?他摸摸我的头,笑着说:你长大了就会懂的。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哭了好久好久。

时间能冲刷一切,很快我的生活又如往常了,但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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