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我的孙孙——覃云西

在我这个年纪，没有孙子是不正常的，有了孙子不得瑟也是不正常的。可孙子的爷爷却很是古怪，谁家没有孙子，有什么好得瑟的？谁家又会关心你孙子长得怎么样？如何如何乖巧？我想，也是，自家的孙子，自家宝贝着，用不着发照片，发视频在朋友圈炫耀。所以，至今无人知道我孙子是男娃还是女娃，长什么样。有朋友一直追问，你有孙子没？有了孙子，怎么不见你发朋友圈？她爷爷不让发呀。

一直以来，不想变老，不想变成奶奶。当自己孩子的孩子奶声奶气叫“奶奶”时，亦是多么的兴奋。我也有了小孙孙，后继有人了。

只要见面，孙孙都要叫几声“爷爷，奶奶”，甜甜的，娇滴滴的，温暖涌动，幸福久久。

渴望见到她，鹅蛋脸形，饱满圆润。白白的皮肤，水嫩水嫩。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是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清澈透明，笑起来像弯弯的月牙。一头浓密的黑发，摸起来像绸缎，柔柔的，滑滑的。披着，扎着都很美。感谢上天把这么美丽，健康的小天使赐予我，做我的小孙孙。

云西与动物有缘，鸡肉，牛肉，瘦肉，排骨，虾肉，鱼肉，只要是肉，她就欢喜。一餐没肉，食之无味。所以，她的身体素质格外好，小病小恙从没有。这都是爷爷奶奶的心愿，每天为她祈祷，希望她健康快乐成长！

由于儿子的工作在广州，三岁的她不得不去那边读书。暑假回松滋，我们稀罕她，宝贝她。见她如见子，逗逗她，抱抱她，亲亲她，享受天伦之乐。

早上十点多，云西嗲嗲的声音响起。睡好了，起床了！孙宝，奶奶来看你了，我迫不及待地走进她的卧室。奶奶，我怕。她缩进外婆怀里，怯怯的。每次见到我们，都这样，过一会儿，就粘糊起来，叫我们，和我们说话，跟我们玩耍。

她吃过早餐，爬到沙发上玩了起来。云西读儿歌，你读一句，她跟一句，口齿如此清晰。叫她写字，趴在桌子，拿着笔，神情专注，一笔一画。宝宝，要抬头挺胸，字才写得漂亮哦。真担心的她的眼睛和身体。她立即调整坐姿，抬着头，挺着胸，一本正经。好可爱，好懂事的宝宝呀。只是做任何事情，兴趣停留得太短暂，十分钟不到就开始厌倦。让她随性玩吧，毕竟孩子还那么小。

云西拼图，那些五颜六色，打乱顺序的图片，在她手中却井然有序。这块放哪里，那块怎么拼，她心里清楚得很。奶奶，不是这样的，你拼错了。稚嫩的童声，像一块糖，甜津津的。

陪她观察小鹦鹉，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孙宝，你看那小鸟长得多美，它被关在笼子里没人陪它玩，多孤独呀！你看，它在干什么？有意训练她说话。奶奶，小鸟在挥动翅膀，她要飞起来了耶。此时，小鸟正立在木棍上扑棱着翅膀，我惊讶云西的语言天赋，这么长的句子，说得多么流利！居然还用了“挥动”一词，表达精准，形象生动，我们的骄傲！

又要坐车车，爷爷赶来小车，帮她系好安全带，推起来。一边推还要一边解说。某某站到了，这里的景色怎样？天气如何？旅客要注意什么？又开始返航训练。云西异常兴奋，跟着爷爷一遍又一遍地解说。在如此小的客厅，游历了那么大的地方。爷爷推过来，推过去，不胜其烦。孙子坐车上，不亦乐乎。这种玩法有意思，她的大脑一刻也没停歇，默记着语言，训练着表达。

云西吃饭，且行且慢。备好的饭菜，她自己吃不了几口，就撂下碗筷去玩耍。哪里有吃饱，这样怎么行？唯恐孙子饿着，冻着，这是所有奶奶的通病。我也不例外，端起碗来，弯着腰，弓着背，跟着孙孙满屋子追，有了当奶奶的样子。有时迫于勺子离嘴太近，碍于自己玩耍，不如张嘴吃了。有时，她专注自己的玩物，推开勺子。谢谢，我吃饱了。多么有礼貌的孩子呀。这句话是真是假，你得继续验证。玩场从餐厅忽而转向沙发，忽而转向茶几，忽而又跑到阳台上。你得马不停蹄，厚着脸皮再喂一勺，小嘴张开，终于又吃一口，有一种成功的喜悦，谁说她吃饱了呢？那是逗你玩儿。

其间，你得柔声细语劝导。孙宝，要多吃饭饭，才会长得高高。她哪里懂得奶奶的心思，吃喝玩乐，全凭她的兴趣。尽管如此，奶奶依然执着，不喂饱孙子，绝不罢休，哪怕腰酸腿疼，哪怕谄媚讨好，谁叫她是我的小孙孙呢？一顿饭大概要吃一个小时之久，如是别家的孙子，谁耐得了那烦？

云西是个讲卫生的孩子，她吃东西之前一定要洗手手。且是自己搬起小凳凳，放在洗漱台的下面。然后，站上去，踮起脚尖，挤些沐浴露，摸摸手心，抹抹手背。待满手都是泡泡时，再用清水冲洗干净，临走还不忘关掉水龙头。做事不紧不慢，有板有眼。不得不佩服，好习惯的培养，从娃娃抓起，我们家孙子做到了。

血浓于水，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由于工作，我们陪她太少，但疏离不了亲情。特别是她的爷爷，天生一副冷面孔，严肃得很。可云西不怕，时而坐在爷爷的臂弯里，舒服得很。时而倚靠在他的身上，摩摩蹭蹭。时而假装自己是司机，紧握方向盘，尽管那是一根木棍子，还不停地转动，带着爷爷去向远方，孩子的想象力就是丰富。时而和爷爷玩耍，把纸一张一张，一层一层均匀铺在爷爷的胳膊上，给他打针针。爷爷，这样你就不会疼了。云西望着爷爷笑了。爷爷，你得把口罩戴上。她继续劝慰，并伸出小手帮忙。爷爷唯唯诺诺，任她摆布，不断地调整状态，迎合他的小孙孙。两个奶奶走进来，她小手一挥：你们别来，去那边呀，我要和爷爷玩的。此时的爷爷，笑意盈盈，面若桃花。爷孙俩这样粘糊，仿佛有着某种心灵感应，他们才是最亲最亲的人。

8月11日，我的小孙孙带着爷爷奶奶的不舍，带着爷爷奶奶的思念，又飞回到爸爸妈妈的身边。我们想念时，只得看看相册，做做美梦，打打视频，希望再见不会太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