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五）

母亲童年往事九

两个舅舅小时候曾被送去了孤儿院。那时姥爷去了新疆的伊犁。据说那里能挣上钱，姥爷下定决心要去闯一闯。守在家里，一个大人四个孩子，只能继续穷下去，看不到也找不到任何希望和出路。人挪活，树挪死，出去总能多一丝希望。姥爷走后，两个小舅舅被送到了孤儿院。姨妈已上小学，每天会去学校，那时的学校中午管顿饭。姨妈从早上出门到晚上才进门，只有妈妈独自在家中，看守着那个家。凑合着能吃点不饿着，又是一个村子里的老人看不过去，会给妈妈给一点吃的。

那时的妈妈，还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女孩子。白天一个人的乐趣，有时便是在土路边上，用屁股坐在土上，一个一个的往前烙印，看着屁股底下一个挨着一个的连环造型，她快乐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到了晚上，天还没黑，妈妈和姨姨早早反扣了门，吓得早早上炕，两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相互取暖，相互壮胆。好在又困又累的她们，常常一觉就睡到了天亮。这样的日子维持了将近有两年的时间，家中没有爹妈的孩子，就这样即没被饿死也没被冻死，幸运的活了下来，居然还活得健健康康，想来也真是个奇迹。

后来据说有大队的人给姥爷拍了电报，说他如果再不回来，两个舅舅就要从孤儿院被送到新疆去。接到电报的姥爷，啥也顾不上了，还有三个月的工资都没顾上领，便风雨兼程的往回赶。头一晚到家，第二天一早，便带着姨妈去了县城的孤儿院，领回来了两个舅舅。那段最难熬的苦日子，终于暂告一段落。至少，今后的日子里，再苦再难，一家人可以在一起了。

听妈妈说，四十岁出头的姥爷当时在伊利工作时，在商店里当会计。曾有一个女人追求姥爷，一心想要嫁给姥爷。姥爷说家里还有四个孩子，可那女人无怨无悔地也要跟姥爷。这一切，因着那个电报，从此化为了梦幻泡影。

人生有着太多的无常。若不是那一纸电报，姥爷会不会因为那个女人的出现，做出一个改变他后半辈子命运的选择呢？事隔久远，当时姥爷是怎样的一个考量已不得而知。何况人生也没有那么多的假如。谁的人生都似乎是在走过、路过中度过，时光从来不会为哪一个人而停留。人生没有回头路，所以，唯有在每一个当下去珍惜。拥有时珍惜，失去时才不留遗憾，才能更坦然的放手和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