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有阴晴圆缺(十五)
父亲住院其间,一返常态,狂躁暴怒,整夜不睡觉,总说看见了故去的家人。遭到同病房的病人家属的投诉,医生打了镇静药后才睡着,嗓子都喊哑了。
李刚和刘峰两个人两晚上没合眼,看见老爹睡着了,刘刚让刘峰快睡会,两人轮换着,要不撑不住。
刘峰连装货那天,已经三晚上没像样地睡觉了,已经困的不行了,他在走廊里安一张折叠床刚想躺下,刘梅来送饭,让他和李刚回家洗个澡再睡会舒服些,我先看着父亲。
李刚让刘峰回去了,自己留下来,他怕父亲醒来,李梅一个人弄不了他。李刚睡着了,李梅用热毛巾擦洗父亲脸上残留的血迹。
父亲左边脸瘀血严重,双眼充血,可怜的父亲白白受了这么大的罪。李梅心里难过,她回忆医生的话,说父亲小脑萎缩好多年了,怪不得父亲经常会做岀一些反常的举动,刚生豆豆那年,父亲一大早就坐车进城,却找不到她的家了,多亏遇到一个好心人,询问了他是哪个村里的,正好老家有他的熟人,就给村里人打了电话,村里老乡又找到了李刚,要不然那次就走丢了。
父亲好多次这样的举动,我们还朝他发脾气,原来是病了,怎么会有这样的病呢?医生说老年人,小脑萎缩这种病很常见,老人会很闹”。
李梅怪自己以前对父亲不够关心。那个顶天立地,遮风挡雨的父亲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苍老无力,躺在床上像孩子一样需要照顾。
父亲睡的很不踏实,睡梦中会用手撕拆手上的针管和头上的伤包,脚面缠裹着纱布,要随时盯着他。
不知父亲睡了多不长时间,他醒来时看见李梅就叫:“梅子,我们回家吧,我不在这里,你送我回家”。
李梅指着父亲的头说:“这儿疼不疼”“疼”父亲皱皱眉头。“头疼我们是不是要打针吃药”“嗯嗯,打针吃药”父亲答应的很好,一分钟后,又忽地坐起来,反反复复说的就是要回家。
第五六天上,父亲有时清醒,有时迷糊,右手右腿变得越来越不灵活了。有时也已不识的他亲生的儿女,见了李梅称妹妹。见了李刚称大哥。李梅喂他饭,他说感谢,让我闺女来,你们走吧。在这儿收我们的钱。
兄妹俩找医生询问,医生说“你父亲头脑里有积血,压迫神经,等瘀血化慢慢化了,会好一点”。李梅不停的给父亲按摩胳膊和腿。希望爹能早点好起来。
晚上李刚看护父亲。李梅回家给孩子们做好饭,让孩子们吃了,自己心里堵的慌吃不进去,就收拾起来。忽然想起有个高中同学惠珠现在在上海医学院里,就找岀他的电话,还真打通了。
李梅说明了情况。惠珠说:“根据你描述的情况,你父亲颅内的瘀血,最好动手术抽出来,光打针真要打两个月,就是化瘀了,以后也会渗血,再次压迫神经。其实这个手术很简单,只需要四十分钟就完成了,而且手术后,立码能活动。”李梅说这边的医生说怕我父亲年龄大了做手术有风险,惠珠说这个年龄不影响,八九十岁的老人做这个手术很多,老家的医生可能没做过这种手术。
你们到市医院里问问,那里是三甲医院,这个小手术应该没问题。
李梅非常感谢地挂了电话。第二天就拿着父亲的片子,到市医院里咨询医生。
医生说可以做,也得等病人头消肿,脚上伤口愈合后才能做。这给李梅带来了莫大的希望。赶紧通知了弟弟李刚,李刚说,头上瘀血化开,脚上伤口愈合都得需要两个月,准备打持久战吧。
李梅要上班,只能瞅早上早准备好食材,中午提前回来做,然后送到医院。三个多星期后,刘峰和李刚都熬夜累倒了,父亲的状况有所好转,没有那么暴躁了,有时能安静的睡一觉。
可是突然有一天发起了高烧,近40度,人直接昏迷了,一阵抢救呼吸机,给氧,喂药打针,物理降温,二三个小时后,父亲慢慢恢复了知觉,当李梅庆幸父亲又躲过一场劫难时,医生说,这样的发烧还会反复几次,这是病人身体回复的必经过程。
李梅李刚更加小心地伺候着,真如医生说的接下来又发烧了几次,但一次比一次微弱。直到父亲能下床自由走动。
李梅终于可以松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