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烈女是如何变成泼赖货的?
死亡:
六十出头的大军死了,喝药死的。抢救时要洗胃灌药,兄弟几个合力去掰他的嘴,牙齿都崩断了几个,大军还是死死咬住,不肯张嘴,这是一心求死了。
出殡时按习俗要找八个有福气的男人抬棺,大军四个弟弟满村子求爷爷告奶奶,总算是求来了八个勉强算是合格的男人。下棺时,风水先生和弟弟们指挥着挖了一米二深的坑,累的前来帮忙挖坑的隔壁六十过的老托爷胳膊腿都打颤,要靠人拉着才爬出墓坑。出来骂:“活着害人,死了还累人。”
他的未亡屋里人-大秀,整个过程中一声不吭,布满块块淡黑色斑点的长脸阴沉沉,没见到她掉泪也没听到她出声。
人死了,如同树上掉了片叶子,悄无声息,留下来的只是一些旧事浮影。除了爱人亲人思念悲痛,其他的只是饭后闲暇的闲言碎语。
大军的出殡起始:
大秀与大军于70年代末、经媒妁之言结的婚,当时都是二十出头。
大秀爱花,新盖的楼房,楼顶栏杆上,都摆满了各色太阳花。院子里种着一大片月季和蜀葵,热热闹闹的开着。家里的摆设虽然简单,但也整洁干净。门前的池塘边,经常看见大秀在忙进忙去地清洗东西。
大秀手很巧,缝纫活做的极好。80年代就买进一台缝纫机,用缝纫机做绣花枕套。除了绣常见的花卉,还有很多小动物。我家现在还有一个她做的小猫钓鱼枕套,线条流畅,用线七彩。
她本算得上是一个内秀的女子。
婚后不到半年,大秀怀上了。同时两人也闹翻了,开始日常干架。那个年代离婚是很稀有的事情,大秀没有勇气在怀着孩子时闹离婚。但这个瘦高的女人性子很烈,不愿意屈服于丈夫的拳头,经常性跟五大三粗的大军搏命对打。他们家日常活动就是吵架打架,暴力地很。
怀孕了,这个烈性女子就自己用布条使劲緾肚子,緾的基本都没人知道她怀孕。严酷的緾压下,孩子八个月不到就早产出来,因为心有怨怼,大秀也不愿意照顾孩子。之后她曾经对人说:“我早应该下狠心直接打掉孩子,直接跑掉!我为什么还要困在这个家里?!”
家庭暴力下的大秀与大军在夫妻出现矛盾时,不寻求解决的出路,任凭矛盾激化升级。又当断不断,困在那里,相互的怨恨愈来愈深,就这样一步一步,堵死了家庭幸福的入口。
大军,这个一脸横肉上挂着憨厚笑容的男人,无奈只能自己照顾孩子。他把早产的小女儿裹在怀里,整天整宿的用体温暖着孩子。孩子活下来了,但是长大后个子很矮,只有一米五多点,整个人都有点五短身材,完全不像人高马大长手长脚的夫妻俩。
过两年大秀又生了个儿子。大军对孩子都是疼爱有加,尤其对早产的女儿,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心怕捂着。女儿嫁走那天,他追着嫁车跑到四五里以外的镇上,一路嚎哭。
村里人感叹:"这个糙汉子也有如此细心温柔的一面,为何大秀就不待见他呢?"
大秀:"他根本不会说人话,心太狠。那年我丢了牛,回来慌里慌张,想找他求助。结果他拉着个脸对我吼,找不到牛别想回家,回来我揍死你。我当时心都凉透了,只想一头撞死。"
有几次大秀被打的鼻青脸肿,村里人看不过去,去说大军:"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这么多年的夫妻!"
大军:"打架时我先是让着她,可是她凑到机会就来踢我的蛋,扯我的命根子,这是往死里整我。她这样不是人,我怎么饶她!"
互不退让,互不服软,不懂沟通,不懂体谅,夫妻俩的关系在日复一日的打闹争吵中,成了一块灌满了水泥的茅厕坑,粗粝不堪,恶臭不已。年深日久,大秀性子也变得越来越乖戾,心坚硬似铁。
堕落:
2000年后,村子里的人陆续通过打工、开店、手艺富裕了起来。大军没有手艺,只会卖力气,又不愿意离开家外出做苦工。中原内陆的小镇,光靠卖力气能挣多少钱呢?大秀靠着自己的缝纫手艺,在镇上开了个小缝纫店,做着缝缝补补的事情挣点小钱。
镇上来人鱼龙混杂,大秀走上了歪路。人到中年,应该是看透世情,从容应对的年纪。她却学会了跟人耍无赖吵架,学会了勾搭男人。大概她自觉这一生没得到过男人的温情,便格外向往外来的一点虚幻的温情。既眼馋别人的钱财,又看不起自家男人的挣钱无能。她不懂得或者不愿意从正道去挣得爱意和钱财,只知道抓住眼前的一点机会一点方法,如落水的人紧抓身边的一切,不择手段。
缺爱的人容易走极端。
她开始一点点向钱财眼里钻进去,向婚外情的泥沼里陷进去。羞耻感、道德感,也被一层层剥开丢弃掉。
对外,讹人钱财成了她常用的技能。不管是对素不相识的外人,还是对知根知底的村人,都是采用一哭二闹三碰瓷,能讹一点是一点。尝到甜头后,她带动全家一起讹。后来的每次讹钱,都是全家老少齐上阵。她哭闹打混,大军负责耍狠、充当打手,儿子儿媳拍照帮凶;上房揭瓦,下地推墙,砸门泼粪,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干出在别人家饭锅拉屎拉尿的丑事。每次都闹到别人家宅不宁,村干部警察来几遭,他们在医院里躺几天,拿到钱财立即下地回家。
碰瓷讹诈成性的大秀一家村里被她得手的有十来家不止,外面的人更不知其数了。闹到镇上的缝纫店了无生意,只能关门由儿媳妇转开杂货店;闹到村里人见到她家人扭头就走。大秀犹自觉得威风的不行,以此为荣。
对内,全力打压大军,开始家务事一样不做,天天在外鬼混,叫的出来名字的野男人有四五个。大军跟她一有争执,她就使出拼命态度,泼皮无赖的招数全数招呼到自己男人身上。外出讹人钱财时,大军如果不配合,回家更没好日子过。心肠稍软的大军,没了尊严,彻底成了她的奴才。
如此这般日子,才让大军在跟她大干一架后才心灰意冷,一心求死吧?
结局:
儿子长林做装修的工作,前年打电钻时,突然蹦出来的碎屑崩瞎了左眼。媳妇在镇上开的那家杂货店,鲜少顾客,入不敷出。大军过世后,家里大伤元气,加上名声尽毁,讹人事业难以为继。大秀跟着儿子儿媳妇住了不到一个月,就跟媳妇发生争执,被赶出家门,去县城给人做零工过活。她那些姘夫一哄而散,没谁收留她。
钱财从来辛苦得,不劳而获、歪门邪道来的钱财往往流逝的太快,且遗毒数世。
去年听说得了宫颈癌,儿子带着她去附近大城市治疗,治完了又独身一人继续去县城打零工。村里有的是恨她的人,都说:她活不了几年,迟早是个死!
荒凉的老景荒凉的老景
大秀的老景可见的是一片灰暗悬崖。
这天,她又跟在街道上开批发店的一家杠上了,寻死寻活的泼赖样一如既往。被彻底惹怒的女主人,咬牙切齿手抖着一口气连扇了大秀十几耳光。大秀整个人就炸了,扑到屋子里面去就要到人家的供祖宗的供桌上搞破坏,一群男人连拽带拖地把她甩到门外。进屋无望的大秀在大街上就地脱光衣服,拉屎拉尿,一群围观的人捂鼻遮眼,哄然而散。
阳光下,这个近六十的妇人就在屎尿堆里翻滚,赤条精光,要死要活,撒泼耍赖,这情形让人不寒而栗。看着她那歇斯底里、灰扑扑的脏脸,我似乎看到了来自地狱的畜生道法场。
在阴暗的路上走久,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毁灭自己,也毁灭家庭,还祸及子孙,何苦来着……
人生各有不顺不幸,遇到了或踏平,或绕着走。与丑恶同行,终将身陷丑恶。在不完美的人世间,愿大家能守住自心,向光亮处前行,如此,才能有光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