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一直守候着你
申请人:忘卿
歌曲名:《传奇》
演唱者:王菲
关键字:单相思、默默注视
【一】
在人界和冥界之间开着一种花:花不见叶,叶不遇花。红色花瓣叫曼殊沙华、白色花瓣叫曼陀罗华。所有的人都会从人间修行圆满,最终灵魂归于冥界。在灵魂前往冥界的途中,我们都会经过这片花海。
黄泉路上的曼殊沙华妖艳的赤红,像极了我们对尘世无尽的贪恋;待到渡过三途河到达彼岸,看到的是洁白如玉的曼陀罗华,像极了抛尽烦恼无欲无念的大自在。所以人们给它们起了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彼岸花。
彼岸花人世间有很多的感情其实就像彼岸花的诅咒:我知君尤在,却又不得君。有的人在身边,却好像从未出现;有的人从未出现,但好像一直就在身边。
我是一名旅游爱好者,特别喜欢跟着不同的旅行队伍到处游玩。除了追求探险的刺激之外,还可以遇到各种各样的人,聆听不同人的故事,体会不同的人生滋味。
2008年5月初,我通过贴吧和一群驴友相约来到了汶川,准备在北川玩几天。7日下午,我们在汶川大酒店的大堂顺利会师。这次的队伍一共有6个人:阿坤一家,李尤夫妇和我。
阿坤来自深圳,老家是黑龙江的,我平时都叫他坤哥;他媳妇叫娜娜,大家都叫她坤嫂;他们的女儿叫小玖,十一岁了。因为这次坤哥被公司提拔晋升了部门经理,所以就带着一家三口来北川游玩一番,以示庆祝。
李尤夫妇来自浙江,我平时叫他小李;他媳妇叫珺俏,平时大家叫她小珺。小李是研究院的研究员,做医学研究的;小珺是一名医生,专攻心胸外科。他们是大学同学,相恋七年终于在三月份的时候结了婚。因为彼此都比较忙碌,一直也没机会度蜜月,这次算是得空补上了。
其实我们在贴吧上认识很多年了,虽然在网络上大家彼此都很熟悉了。但说起来,这次大家才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虽然还是有些生分,但总的来说大家也聊得挺愉悦。
我们当天集合之后,简单寒暄了几句便各自回房小憩了一会儿。差不多六点左右,我们再次集合,到街上去逛了一圈。整个县城挺惬意,并且别具羌族特色。为此我们也享受了一顿耐人回味的会师宴。特别是那个绵虒豆腐,那麻辣鲜嫩的味道至今都让我难以忘怀。
绵虒豆腐晚餐过后,我们回到酒店让老板给我们安排好前往九皇山的面包车。安排妥帖之后,大家就聚到我的房间唠嗑,为了避免尴尬,阿坤夫妇、小李和我玩起了斗地主。而小珺则带着小玖到边上去看电视了。到了22点左右我们才各自回房歇息。
【二】
第二天一早,大家吃了早点就集合上了老板已经准备好的面包车。然后,在欢歌笑语中来到了大禹的故里,探寻那三过家门而不入的治水神人“大禹”的足迹。
正感慨着攀爬禹穴沟沿途原生态的自然风光之时,早已劳累瘫软的身子还未缓过来,车子便已经到达了九皇山猿王洞风景区了。大好河山,如此多娇,不免让人庆幸岁月静好,风光无限。
刚下车,就看到了别具羌族特色的图腾挂满了西羌国际大酒店的墙垣。那壮硕的羊角骷髅,让人诧异为何叫猿王洞风景区,而不是羊王洞呢?然后就听到了猿王和仙女的爱情故事,原来日久深情是可以感化玉帝的啊!
西羌国际大酒店走进酒店的那一刻,感觉打开了异世界的大门。大堂很开阔,四周回廊一排排延伸至房顶,庄重不失整洁。我带着小玖跟小李夫妻俩在大堂寻了个位置坐着歇息,而坤哥夫妻俩则去为我们预定的客房登记信息。
拿到房卡之后,我们便各自回去休息。待到晚餐时分,在热闹非凡的篝火晚会上,我们好似满血复活一般陪着羌民们一起跳着舞、喝着酒、吃着烤肉,仿佛自己就属于这片乐土。
也不知道自己耍了多久,反正酒肯定是喝尽兴了。一夜到天明,睡了一个超级完满的美觉。这辈子,如此踏实的睡上一觉的时光并不多,但那一夜真的睡得很甜很甜。
天微微亮,我倚靠在窗边,望着窗外霞光印天;聆听着那山林慵懒地从睡梦中醒来,连鸟儿的鸣叫都带着悦耳的节奏感。
我打开窗,呼吸着山间清新的晨氧,忽觉空气里都带着满足的幸福味儿。我还未回过神,小李就来叩响了我的房门。如是我便随他去享用了可口的早餐。之后,我们便踏上了新一天的行程。
“古藤斜挂牵玉女,飞涧横钩渡玄猿。”应是有情人的浪漫吧!那猿王与仙女的祝福,终觉爱情的滋味百般回味。走在情人桥上放眼望去,还真是“山涧索桥悬云端,心意相惜情亦坚”的感觉。
情人桥我拿着相机全程为大家记录着所有美好的瞬间,记录人间的幸福也许是每一位摄影爱好者的初衷吧。
我不仅见证了坤哥和坤嫂情人桥上的执手相依;也见证了小李和小珺在凤凰亭许下的海誓山盟;甚至还见证了小玖在飞仙阁前的凌云壮志。可以说,我就是这一刻幸福的见证者。
玩累了,我们便坐在悬崖边的廊道里小憩了一会,顺便简单地填了一下肚子。稍作整顿之后,我们一行六人终于探进了猿王洞。小小的门洞,进入方觉有一种别有洞天的欣喜,洞外平平无奇,洞内却让人身临仙人洞府的错觉。难怪猿王能够飞升成仙,要是我在这样的仙府秘洞中修行,那也是能够事半功倍的吧!
此间五光十色,或石林密布、或小桥流水、或梦幻异常、或……那地壳运动所带来的梦幻,美得让人无法形容。只是感叹自然这位艺术家,将这方世界刻画成了仙境里该有的样子,让我们这些凡人也能体验到那道骨仙风的意境。
猿王洞坤哥夫妻俩也算是心大,自顾自卿卿我我着浪漫,全然忘记了小玖的存在。由于洞窟里的光影昏暗交错,视线其实并不敞亮,所以一眨眼就跑得不见踪影了。小李是个热心肠,他怕小玖走丢了。于是就全程牵着她到处跑,而小珺只是跟在后面偷偷地笑。像极了一家三口享受天伦一般,让人好生羡慕。
而我,则拿着心爱的相机在后面记录着大家的一举一动,以及洞内美轮美奂的景致。
【三】
正当我拍得起劲之际,只听得身边一声急促地尖叫。
“啊……”
我闻声一转头,正好看到小珺后仰着往后面摔去,而她背后是石梯的边缘,而且还没有护栏,下面是一个两三米的石林坑。我见状立马大步向前搂住了她的腰,一把死死将她搂进了自己怀中,一个转身将她挡在我的身体前。
我转头看了看下面的深坑长吁一口气。
“呼……还好没掉下去,不然可能会骨折呢……”
一转头正好跟小珺俩人四目相对,而此时小李他们也闻声赶了过来。
“怎么了?”
我闻声立马将手缩了回来,才发现之前情急之下搂住的地方没有衣物的阻隔。脸霎时就发烫了起来,而小珺也低着头往后退了一步。
见到小李急匆匆牵着小玖过来,她立马走上前去解释说:“没事了,刚才差点掉下去,被小尘哥拉住了……”
等小珺说罢,小李就向我举手示意感谢:“谢了小尘哥……”
我也跟他挥了下手:“没事,你们先走,我再拍几张照片。”
之后,小珺挽起小李的胳膊,并牵着小玖的小手就先行离开了。而我抬起刚才挽着小珺的手望了一眼,搓了两下,摇摇头会心一笑,便继续端起相机拍了起来。
出了猿王洞之后,我们便来到了九皇山的山顶,当时租了三个并排的帐篷,准备看那云海的第一缕晨光。
云顶农场一天的探险早已让我们疲惫不堪,我们早就各自回到自己的帐篷休息一下。到了晚上六点多,我们才到边上的餐厅里汇合了。
等我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坐着看着菜单聊嗨了。其实我还有点迷糊,在坤嫂边上的空位置上就坐了下去。
“你们在聊啥呢?”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道。
“我们正在商量,让小李夫妻俩做我家小玖的干爹干妈呢。”然后坤哥摸了摸小玖的头,“我看小玖可喜欢小李他们俩了,也不知道小李看得上不?”
“小玖这么乖,我们俩的确是欢喜,坤哥不介意,我们是很乐意做她的干爹干妈的。”
小李牵着小珺的手望着小玖,脸上挂满了开心。
“是啊,如果小玖能做我们干女儿,那我们可是白捡了一个这么乖的大闺女了呢。”
感觉小珺其实特别期待小玖立马叫自己干妈的样子。
“好呀……好呀,以后我就叫你们二爸,二妈了。”
听到小玖这么说,把大家就逗乐了。
“小玖,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我那时也没多想,就想着逗一下小丫头。
“没……没有呀!”没想到小玖被我一问,显然特别紧张,连忙解释到,“我也是很喜欢小尘叔叔的。”
“那要不也让我占个便宜,叫我一声干爹呗!”
“可是小尘叔叔还没结婚啊?”
“没事,你先叫着。”我一边说着,一边指了一下小珺,“以后我也给你找一个像你二妈这样漂亮,又有才华的干娘给你。”
我明显看到小珺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小玖,快叫干爹。”坤哥立马拍了拍小玖说道,“多个爹,咱不亏。”
忽然,大家就笑开了。只见小玖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干爹。”
我从钱包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玉质的小吊坠,然后走到小玖边上把它带到小玖身上。
“干爹没准备啥礼物,这个是你干奶奶以前给我的,让我以后有了孩子传给孩子。今天就把它送给你了,你一定要带身上哦,会给你带来好运的。”
“这也太贵重了吧!”坤嫂见状立马走了过来,准备把坠子取下来还我,“小尘,咱不能收。”
“坤嫂,没事的,小玖这孩子我挺喜欢的。”
我立马阻止了坤嫂。
“这个是你二爸当年追我的时候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我也没啥给的,就把它送给你吧。”
在我和坤嫂推搡之际,小珺把自己手上的一条金手链取了下来,并带到了小玖的手上。
“坤哥,坤嫂……你们也别客气了,这也是我们几个人的一点小心意,毕竟小玖现在也是我们的干女儿了,一家人没啥不好意思的。”
这个时候小李也站起来阻止坤哥夫妻的推辞。
“好兄弟,弟妹……我啥也不说了,这杯酒,就当老哥谢谢你们对我家小玖的照顾了。”
说罢,坤哥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四】
那天晚上,我也忘了那顿饭我们吃了多久,反正迷迷糊糊等我清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四点了。
我看了看时间,把一切准备工作就绪,然后架好我的摄影设备,并去边上的帐篷把大家都叫了起来。然后我们几个人就哆嗦着吃着干粮,等待着第一缕阳光升起的那一刻。
四点半左右感觉天空微微有些亮光,慢慢看到乌压压的云海泛起了微微的金黄。远山的轮廓朦朦胧胧,也随着时光推移,渐渐勾勒着明了。
日出当太阳探出云海的时候,我们几个人都尖叫了起来,那画面甚至都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感觉自己已经离开人间,来到了仙境的云端。
等到阳光沐浴在这山河无恙的时候,我们才收起行囊来到了高山草场,滑起了草来。看着他们像孩子一样在草场上玩耍的时候,我则不停拨弄着我的快门记录下了这一切。
午餐结束之后,我们沿着尔玛古道,悠悠然逛到了天神殿。迷人而神秘的神祇图腾,让人倍感新鲜。石头堆砌的神庙,也给人一种庄重、威严与神圣。
短暂停留之后我们又沿着右边的天梯登上了羌碉,从羌碉俯瞰群山,方知河山多娇,美不胜收。之后又沿着天梯来到了羌族大院,尝了一下那里的刨汤,还有那里的腊肉,也是醇香可口。
羌族菜肴体验完羌族美食之后,我们当天又回到了西羌国际大酒店。并且到边上泡了个温泉,放松身心,泡去了几日来游玩的疲惫。
第二天,我们睡到了自然醒。之后,我们整顿好行李便坐车来到了北川县。等车子到达北川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我们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到北川大酒店订了房间。将行李放好后,我说打算给亲朋好友们带点东西,小李和小珺也说想到处逛逛;坤哥夫妻俩说,打算先睡个午觉,然后就把小玖丢给我们带着出去玩。
当天天气其实还蛮闷热的,我把外套脱了,放进了我随身的小背包里。小李夫妻俩带着小玖在前面逛着,我则拿着相机在后面跟着。
天上的云像龙身上鳞片一样,甚至还出现了一朵七彩的莲花云,简直就像海市蜃楼一般。我拿起相机拍了几张照片,转身就跟着小李他们进了烟草专卖局。里面陈列着各种羌族风情的纪念品,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龙鳞云忽然感觉脚上一软,摔倒在地。身边的货柜猛烈震动,碎裂,头顶上也往下掉着混凝土灰。我警觉地拉起小玖对小李他们大喊:“地震了,快往外跑。”
我当时离门口不算太远,第一时间跑出了大楼。刚到马路中间转身望向大楼,在大楼完全内陷倒塌之际,我眼睁睁看着小李猛地将小珺从砸落的残垣断壁下面推了出来,并大声喊道:“小尘哥……小珺拜托你……”
还未听他说完,他就淹没在了废墟之下。而我放下小玖,立马冲上去接住被推出废墟重心不稳即将摔倒的小珺。
此时小玖站在后面的马路上放声哭了起来,而被我扶住的小珺想往塌陷的大楼冲回去。而此时地震还在继续,虽然跑出了大楼,但还是很危险。我一把抱起小珺和小玖往空旷地跑去,小珺撕心裂肺地拍打着我,哭喊着让我把她放下去找小李,而小玖则哭得不能自已。
等跑到相对安全的地方,我把小珺和小玖放下来,而小珺则想跑回烟草局,被我用力拉了回来。
“现在情况还不明朗,你跑回去送死吗?小李用命换你安全是想让你继续送死去的吗?”
【五】
被我一吼,她显然理智了很多,但还是控制不住地哭泣。
“可能还会出现余震,你在这里待着,照顾好小玖。我去看看情况,把小李给你带回来。”
我把被吓坏哭不停地小玖推到她跟前,她抱着小玖蹲坐在地上,那失了魂无助的样子,至今还让我心有余悸。
我把身上的背包和相机给到她之后,转身就又回到了烟草局。这个时候地震基本已经停止,而烟草局大楼却已经面目全非。而身边反应过来的民众也开始救援遇难者了,我根据自己记忆中的位置开始搬开废墟。但又生怕会让废墟塌陷得厉害导致下面的小李再次受到伤害,只能小心翼翼地。
北川烟草局遗址慢慢地过来帮忙的民众也多了起来,很快就从废墟里面寻到了人,但很不幸几个都是冷冰冰的尸体,但其中没有小李。也有一些支离破碎的尸体,第一次看到,差一点吐了出来。
几个小时之后,很多军人也投入到了救援之中。在他们的帮助下我终于挖到了小李,可惜很不幸他脚被压断失血过多已经走了。兵哥哥帮着我一起将他的尸体装进了尸袋,放置到了一个统一的空地。
我走回小珺的位置,发现她已经跟着救援部队去到了临时安置点了。等我找到她们的时候,小珺靠在一边坐着,而小玖则躺在她腿上睡着了。
她看着我,眼中充满着希望;而我却不知道怎么向她开口。也许她从我眼神中读出了什么信息吧,所以原先期待的眼中泛起了泪花,渐渐的泪水就滴落到了衣服上。
小玖感觉到了什么,也醒了过来。
我走上前对小玖说:“小玖,你乖乖在这里待着,我带你二妈去找你爸爸妈妈和二爸。”
小玖点了点头,我不放心又跟边上的一个大姐打了一声招呼,让她帮忙照看一下。之后,我就带着小珺来到了小李的尸体旁。她比我想象中要理性得多,可能在我找到小李的这个过程中她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吧。虽然她哭得很厉害,但却没到疯狂的境地。
我就这样在一旁看着她,不敢去打扰分毫。此时感觉时间就像定格了一般,而身边的人都忙着到处救援。天越来越黑,灯光很昏暗,大家都行色匆匆。
地震救援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个负责人走过来让我们登记一下信息,他们要将认领的尸体拿去火化了。我扶起已经有些体力透支的小珺,将所有的手续办理好了之后,拿着认领单和她商量让她先回去照顾小珺,而我准备去找一下坤哥夫妻俩。
小珺调整心情之后,要求跟我一起去找坤哥夫妻,等我们到了北川大酒店的时候,外面已经堆放了很多尸体,我们和小珺一排排的查看,没有发现他们的尸体。
我们经过多方打听,到各个临时安置点和医疗救助点去找人,但都一无所获。于是我让小珺回到小玖那边,我则再次返回北川大酒店。此时,天已经微微亮,身边的人依然还在争分夺秒地救援。
【六】
站在北川大酒店前面的时候,发现我们那一层房间早就陷到地下去了。大家还在想方设法地救援,生命探测器也在反复的探测,生怕有人被遗漏在废墟。
北川大酒店我又到尸体边再次确认了一下,还是没有。于是就跑去跟着救援人员一起挖废墟,争取将伤亡减少到最低。
期间陆陆续续也救出一些生还者,但都没有坤哥夫妻。就这样我又熬着坚持了一天,还是一无所获。于是,顶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小珺她们那边。
我到临时安置点的时候,发现小珺穿着白大褂在帮着救援人员救治伤员,而小玖则被其他民众照顾着睡去了。我不忍打扰小珺,就走到小玖边上,倒地就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身边一如既往的嘈杂,大家都在忙碌着。
“干爹,有找到我爸爸妈妈吗?”
小玖看到我醒了,就立马走到我身边询问父母的情况。
“小玖乖,干爹还在找,但一定会找到你爸爸妈妈的。”
虽然我也不是很有把握,但我也不想伤了小玖的心,只好安慰一下她。
之后我和小珺商量了一下,她继续在安置点帮着给民众治疗伤痛,而我也跟着救援人员救人,顺便打探坤哥夫妻的信息。
一晃五天时间过去了,很多民众陆陆续续被转移了。虽然还有试图寻找生命迹象,但终究还是没有得到坤哥夫妻的消息。
其实我心里知道坤哥夫妻是没希望了,但也没敢跟小玖明说。而小玖其实很聪明,她知道父母可能是回不来了,但是她也不吵不闹,不为难我和小珺,只是一个人努力坚强。
在政府的帮助下,我们带着小李的骨灰被送回了杭州。在小珺家小住了几天,期间陪同她去了小李家将他的后事处理了一下。好了之后,我便带着小玖南下到了深圳。
深圳火车站在深圳,我陪着小玖把坤哥夫妻的事情处理完,便帮小玖把深圳的房产继承过户到自己名下,然后找了一家房产代理公司帮忙打点出租。又带着孩子去开了个银行账户,让他们把房租统一转入,作为小玖日后的生活费。
没打算给她出售掉是有多方考虑,毕竟她还小,以后到一线城市发展机会会更多,如果这边有房产,以后生活也会轻松很多。
在整理小玖家的东西的时候,发现坤哥还有买过意外险,受益人都是小玖,于是我又帮小玖把保险理赔的流程走了一遍。如此,小玖之后的生活也算无忧了。
将一切办妥之后我又把小玖送回了黑龙江,把她交给了她的爷爷奶奶。坤哥是家里的独苗,这一失踪的消息让老爷子直接就晕了过去。于是我在黑龙江帮着照顾了半个月,然后和坤哥父母商量之后小玖的生活情况。二老自然是希望孙女能陪在自己身边,所以我又回到深圳帮小玖办理了转校。等到一切事宜处理完毕,我最后才回到了上海。
【七】
回到上海之后,我辞去了原有的工作。跟父母商量之后,只身来到杭州找了份和医学相关的自媒体工作。并且在小珺那个小区租了一套小房子,一方面是为了完成小李最后的嘱托;另一方面,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对她渐渐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
我没有告诉过她自己的想法,但我知道她其实一直都能感觉到。起初,我能感觉到她还是很抵触我的。但也许是因为自己跟她一同经历过生死吧?所以让她对我的态度在抗拒之余,也会多了一点信任和不一样的依赖。
自从回归正常生活之后,她把所有的精力都给了手术台。有时候我会数落她,但她总是说,只有在手术台上,她才感觉到小李还在她身边陪伴着她。在这个话题上,我一直不敢刺探,生怕让她情绪失控。
手术室身边的同事,亲人不止一次希望她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也给她介绍了很多优秀的小伙子,但她每次都拒绝了。因为职业原因无法戴戒指,所以她还把和小李结婚的对戒,编成了一串项链贴身带着。
虽然一直以来她都是男性勿近的样子,但对我却算是一种例外。我们每个月都会抽空约着聚一下,有时候一起出去看看风景放松心情;有时候我会买一些材料,去她那边为她准备丰盛的大餐。为此,她甚至还给了我一把家里的钥匙,因为她休息的时候想睡个懒觉,不想早早被吵醒开门。
每年清明,我都会陪着她去到小李的墓前。之后,也会带点礼物去看望一下小李的父母。
记得有一年,我无意间听到小李妈妈对小珺说:“小珺啊!你还年轻,有合适的就再嫁一个吧。我看小尘这孩子不错的,我也挺喜欢的,你们俩到底怎么样了嘛?”
“妈……哪有婆婆把自家媳妇往别人那推的啊?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不是您想的那样。”
“妈是为你好!人生还长,总得找个伴吧。女人总归是脆弱的,家里也总要有个顶梁柱,遇到对你好的就嫁了吧!妈年纪大了,也想早点抱抱孙子呢。”
“妈,你别说了,再说我要生气了。”
“好,妈不说了。哎……这么好的儿媳,是我家的那小子没福气啊。”
那天回去的路上,她一句话也没说。临到她下车的时候,我对她说:“不管你想过怎么样的生活,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这辈子,我只想一直守护着你……”
车里的灯光很暗,但我还是看到她的脸颊通红,然后匆匆忙忙拎着包就下了车。
那天我在车子里待了很久,望着楼上她家的灯亮了又灭。然后我收到了她发来的微信,里面是一张在大禹雕塑下我们一行六人的照片。坤哥夫妻在左边,小玖在中间勾着半蹲在中间的我,小李和小珺则在右边。
我看到这照片五味杂陈,仰头靠在车子的靠背上,望着车顶。没多久,她又发来一条语音:“那时候的我们笑得多好看啊?好想回到那个时候啊……你对我很好,但我还需要点时间,你应该明白的……”
我反复斟酌了很久,回她一句:“我明白,早些休息吧!”
网图【八】
自小玖回到爷爷奶奶身边之后,我每个礼拜都会给她打个电话和她聊聊天。到了暑假的时候,她会自己到杭州来找我们,届时我和小珺会轮流照顾她。
虽然父母都不在了,但是小玖却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据她爷爷奶奶告诉我,她在学校读书很好,在全年级也是名列前茅。由于她的情况特殊,学校方面也是给予了很多的照顾。
除了读书成绩出色之外,小玖的兴趣也是很广泛。她私下跟着爷爷学拉二胡,还经常去公园给那些唱曲的老年人伴奏。甚至高二的时候她还写了一篇《爸,我挺好的》,获得了黑龙江省作协举办的散文比赛的冠军。
满墙奖状看到她能够健康地成长,我其实也很开心,这么多年,早就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因为我觉得自己是那个侥幸活下来的人,就要为逝去的他们好好活着,更要好好爱惜他们珍重着的人儿。
一直以来小玖很大程度上受到了小珺影响,从小就想成为一名医生,说能救死扶伤,可以帮助更多人健康长寿。也许内心深处也有对父母的思念吧,所以学医也是她的一种精神解脱。于是,在她自己的努力之下,也如愿考上了上海同济大学的临床医学专业,主攻的方向和小珺一样也是胸外科。
还记得她第一次解剖尸体之后,给我打电话哭着说自己被吓到了,甚至看到肉都想吐。等到放假去找她的时候,她又拖着我去吃韩式烤肉。说要好好补补,还跟我分析那些肉都是啥部位的,然后哪个部位的肉该怎么切肉质会更好。我被她整得都不知道她到底是学医的,还是学厨的。
大四那年,她以优异的成绩被学校送去美国的哈佛大学去进修。当她告诉我的时候,我一激动直接就在我所有的微信群里面发红包庆祝。没想到直接把我朋友圈给炸开锅了,说我藏挺深,孩子都那么大了。
离去背影临行的时候,我和小珺一起到上海浦东国际机场去送她。小玖忽然凑到小珺身边将小珺的胳膊搂住,娇滴滴地说道:“二妈,你说干爹这个人咋样嘛?都十几年了,你真的不打算给他个机会吗?”
“小丫头片子,不学好。”她一边看了看我,一边帮小玖捋了捋秀发,“到了那边,自己要照顾好自己。美国不比国内,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
“好了,我知道了啦……二妈……”小玖抓住小珺给她整理仪容的手,“你别打岔,到底怎么说嘛?你要是不喜欢,那我可就要下手了。”
“没大没小。”我立马上前轻轻敲了一下小玖的脑袋,“怎么跟你二妈说话呢?”
原本嘻嘻哈哈的小玖,忽然一本正经地看着我们俩,眼角泛起了泪花:“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爷爷奶奶,你们俩是我最亲的亲人了。我一直期盼着你们能够有一个好的结果。”
说完小玖哽咽了起来,眼角的泪水也没忍住,从眼角掉了下来。
小珺抱住小玖抚摸着她的后脑勺,轻声地说:“好了,小玖不哭,二妈答应你,等你回来。”
“你说的哦?”小玖挣脱开小珺,将眼泪擦拭了一下之后,抓起我的手放到了小珺手上,“那就等我回来。”
我顺势握住了小珺的手,她并没有挣脱的意思。此时小玖也在同伴的催促下,推着行李准备去候机大厅。正要进入安检的时候,只见小玖一转身又向我们冲了过来,并将我们抱住。有些哽咽地说道:“等我回来。”
说完,她立马就跑了。过了安检之后,她向我们挥了挥手便往候机厅走去。而我则勾着小珺的肩膀,她将头搭在我的前肩。就这样我们目送着小玖渐渐远去,就像普通的父母目送远行的孩子一样,虽有不舍,但依然希望她越飞越远……
飞机起飞-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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