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洋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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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青西红柿，老家又叫绿洋柿子。屋后菜园里，母亲弯腰栽下洋柿子秧苗，浇上两瓢水，秧苗还是蔫蔫的。隔几天再看，秧苗好像醒了过来，此时叶片舒展，杆子坚挺。几回春风吹拂、几场春雨滋润，秧苗越发精神抖擞，椭圆形的叶片边缘呈锯齿状，枝干也覆盖着一层茸毛。此时，母亲更忙碌了，浇水施肥、拔草捉虫，一样不落。

不过小苗腰肢还是纤细，怕是禁受不住一阵风啊，母亲给小苗搭建了一个一米多高的架子。过个七八天，那些秧苗就攀爬上架，不知不觉间，朵朵小黄花会开放在密密的绿叶间，有蜂蝶穿梭其间，空气中也酝酿着淡淡香甜的味道。

初夏时节，花儿已谢的枝头上冒出大大小小的果实，有的青，有的黄、有的青中带黄；大的像青杏，小的像一颗绿葡萄。它们如同羞涩的孩子，在绿叶的庇护下悄然生长，充盈着生命的活力与希望。在晨露里散发淡淡光泽，青涩而稚嫩；在夕阳下染上薄薄一层红晕，像施了一层胭脂粉。

绿洋柿子，味道酸涩，不及成熟后的红艳诱人、手感柔滑、入口酸甜，但绿洋柿子在我心中始终占有一席之地。这份情怀，源自老家的餐桌美味——绿洋柿子炒辣椒。

老家上午这顿饭，主要是稀饭馒头和菜，母亲经常将绿洋柿子清洗后对半切开，再切成均匀的薄片，青红辣椒切成圈，锅中热油爆香姜末，辣椒与西红柿片依次下锅，加入花椒粉等调料翻炒，一盘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便热气腾腾地端上了桌。那爽脆的口感，与青红辣椒的热烈、花椒粉的麻香交织在一起，夹入刚出锅的馒头中，麦香与菜香交融，酸辣可口，在那个物质相对贫乏的年代，堪称餐桌一绝，令人回味无穷。

曾几何时，青西红柿在城里难觅踪影，那份儿时的美味也似乎成了遥远的记忆。后来当上了家庭主妇，才知道发青的土豆不能吃；腌菜含亚硝酸盐，要尽量少吃；青西红柿中含有龙葵碱，有轻微毒素，也要尽量少食。想起当年的“无知者无畏”，也不免吃惊。

孩子爸也经常念叨儿时的这道美味，某一天，我浏览网购平台，竟然有青西红柿出售。虽然有些小贵，但那份情怀与回忆却让我毫不犹豫下单。恰逢一家人团聚的周末，炒上一盘，夹在松软的热馒头里，我们狼吞虎咽的样子，比吃什么美食都来劲，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欢声笑语的餐桌旁，与母亲一同品尝那份熟悉的味道。

这个雨后的夏天，菜园里的绿洋柿子是否依旧在藤蔓间茁壮成长？母亲是否还在其中忙碌，为那一道绿洋柿子炒辣椒挑选食材？而青青菜园是否也在等待游子归来？

绿洋柿子炒辣椒——熟悉的味道，妈妈的味道，解一道馋，亦解一种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