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没有城（二）

方林空的班级与我的在同一层，只不过隔着一个楼道。

他那边是高二，我这边是高一。

我们从来不一起上学。

我向来磨蹭，方林空来了之后我更是踩着点出门，生怕被同学撞上问个什么。

好在方林空很识趣，出门的时间也很规律，总是会在我出门前半个小时离开。

偶尔下课或放学的时候在楼道里撞上，我也迅速低下头去装作不认识他，飞快地下楼。

由于我性格还算随和，妈妈又是学校的老师，所以我身边一直有不少朋友，她们经常在我耳边跟我交换小秘密。

方林空的名字出现在我耳边的时候，我的脸立马涨得通红，像是被人揭发了什么告不得人的秘密。

我再次暗暗埋怨妈妈所做的这个决定，怎么能让一个男生，还是同学校的男生，住进我家？

“之前我跟你说的，就是那个……”晴晴挽着我的手下楼，却笑嘻嘻的对左手边的小黎说话。

“方林空？”小黎一下子说出这个让我忌讳的名字。

“对，就是他！这次月考又考了年级第一……我眼光真不错，当初注意到他的时候还不知道他成绩这么好。”

“明明是我先看到他的好吗？他就靠在走廊边上，往我们这边看了眼……我这才悄悄跟你说，不然你能注意到他吗？”

“你这说的什么话？没有你我也迟早会看到他的。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晴晴整个人神采奕奕，我看她整张脸倒像是在发光。

我一路上一声不吭，这让她们将矛头转向我。

“甜甜，平时你可比我们说得带劲，今天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就是在想数学老师讲的那道题。”

“开什么玩笑？我们甜甜转性了，开始研究数学题了？”

她们一个个开始上手挠我，我推了推她们的手，有些烦躁。

“哎呀，我就不能好好学习嘛。”

“不对劲。甜甜，你有点不对劲哦。”晴晴若有所思的琢磨着我，像是真能被她琢磨出什么来似的那般认真。

“没有什么不对劲的，我好好学习考个第一不行吗……”

“甜甜你就吹吧。”

晴晴瞧不起的语气严重伤害到了我，我一下子来气了。

“吹什么吹，不就是考个第一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搞得好像谁考不上似的……”

话音未落，一道微风吹动了我的碎发，有人从我身边徐徐走过。

身边的空气瞬间寂静。

我眼睁睁地看着方林空下楼，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下，脚步声不大，却很响，在我的脑子里频繁回响。

下了一层，终于快要看不到他的时候，他却微微侧头，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像是在问我，你要考第一吗？

我脑子一空，随即后悔我口出狂言。

我语文虽好，数学却差得一塌糊涂，属于要掰着手指头数数的那种。

万一他回去跟我妈说我要考第一，我妈岂不是要笑掉大牙？

“啊……他刚刚看我了……你看到没有，看到没有……”晴晴压着声音大喊，她激动得眼睛都红了。

“兴许……咱们刚刚说他，被听见了？”小黎的声音压得更低，她比晴晴要稍微理智一点。

“不是吧……那他岂不是知道了……啊……太丢人了！”晴晴捂着脸，跺了跺脚。

我有心冷静，旁边的女人却如此聒噪，我白了眼她们，暗暗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