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口的再见

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22期“父母”专题活动

日本有本畅销书，叫《父母离去前你要做的55件事》。

在书的封面上有一个公式：“假使你的父母现在60岁，父母余下的寿命是20年，并且你没有跟父母同住，那么，你每年见到父母的天数，大概是6天，每天相处的时间大概是11小时！所以： 20年×6天×11小时= 1320小时，也就是说，你和父母相处的日子只剩下55天了...”

多么触目惊心的数字！我一直以为的来日方长，原来也不过是短短的几十天而已，前提还要是每年都会回去见父母至少6天，如果像我这种几年才回去一次的人，就更加不敢算下去了。

因为每算一次就会难过一次。当我一想到上一次见到父母的时候，已经是四年多以前，心底的愧疚就会像潮水一样汹涌而来。

那是2018年9月底，我回国参加弟弟的婚礼，那一次只在老家呆了七天而已。到了第八天的早上，我就要离开了。

记得那一天早上，爸妈很早就起来了。爸爸去市场买菜，妈妈就在厨房里忙碌着。

我一夜都没怎么睡，早上也早早地起来了。我坐在房间里，不时地检查一下行李箱，看看有没有漏掉什么东西，然后贪婪地看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这个房间是我以前住的，家里已经装修过一次，但是妈妈一直将我住过的房间保持着原样。墙上还贴着初中时最要好的一个同学的照片，照片已经发黄了，但照片上的人儿依然笑得灿烂。

那张残旧的书桌上，还留下被我用笔画过的痕迹。小小的抽屉里，锁着我上学时曾经得过的一些奖状，还有初恋写给我的情书。

我情不自禁地打开抽屉，把里面的东西一一翻了出来……

这个时候，楼下传来了妈妈的声音：“女儿，早饭做好啦，快下来吃！”

我匆忙地把那些东西又放进了抽屉，拖着行李箱，回头再看了一眼房间里的一切，然后下楼了。

饭桌上，爸妈已经张罗好一大桌好吃的东西，全都是我喜欢吃的。

妈妈一边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菜，一边说：“要吃快点了，你爸已经帮你叫了车，大概半个小时到。”

我一怔：“这么快！”

妈妈说：“早点出门，才不会误了车。”

我开始心不在焉地吃着东西，明明都是我最喜欢吃的东西呀，却感觉味如嚼蜡，卡在喉咙那怎么也吞不下去。

半个小时一眨眼就过去了，计程车准时地停在家门口，爸爸已经帮我把行李箱搬到了车上。

我拿起手提包，深深地看了一眼刚刚吃过饭的饭桌，然后迈开沉重的脚步向门外走去。

爸妈已经站在计程车前面，我走过去，轻轻地抱了一下他们，眼睛有点发酸，我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司机开始催了。

那句“再见”就那样哽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我甩了甩头，匆忙地坐进了车里。

车窗外的爸妈眼眶红红的，我用力地向他们挥着手。这个时候，车已经缓慢地开始行驶了。

我回过头去，发现爸妈一直站在原地，痴痴地看着我离开的方向。随着车速越来越快，他们的身影渐渐地变小，而我也早已被泪水模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