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感的事情
一友友在上一篇文章后留言:怎么老写伤感的事情?
这句话提醒了我。是的,最近感觉死亡就像吃饭与睡觉一样普通,它好像随时都可能袭来,然后告诉我这完全是自然规律。
想通了这一最终的归宿,那么主题只有一个:如何活着。
但我的想法是支离破碎的,有时在熬,有时在混,有时在等,有时在装。我在各种场合扮演着所谓该有的角色,而所有的角色都不是我愿意演的。
以为放下了很多东西,但欲望这个东西始终存在,在一些理不尽的现实面前,它与无能为力的自己抗争,但抗争是毫无意义的,最终会以怨气埋在心头某个角落。
这个季节,金鸡菊在花坛里开得极其灿烂。那是我去年栽种的。它如鱼得水般地喜欢我给它提供的土地和空间,以至于肆无忌惮地夸张它的娇艳,让身姿投向花坛之外,那是并不宽敞的道路。在并不宽敞的道路上,金鸡菊伸展开来的簇簇腰肢成了名副其实的障碍物,导致人类驾驶的车辆要小心翼翼地擦肩而行。
很不幸的是,它们的腰肢还是被过往的车辆蹭折,艳丽的花朵耷拉下来。我觉得自己是有责任的,是我把金鸡菊种错了地方——一个并不宽敞的花坛里。我补救的方式是要把它们捆起来,用一根与金鸡菊绝不协调的蓝色包装绳。花坛的另一面是邻居家的百米高的镂空的墙,我的绳绕过镂空的缝隙,一圈下来金鸡菊被拦腰绑住,就这样它们依仗着领居家的墙壁站直了腰杆,高高地挺立在花坛的中央。我并没有跟领居打招呼:我的绳绕了一下他家的墙。那是一对儿老得随时都可能离开人世的老夫妻。每次电视上播放孤独死的新闻,都会让我担心起他们来。但多年来我们并没有来往,或者说并没有互相打扰。
在日本这个社会里,不给人添麻烦和不打扰别人是一种美德。而这种美德,有时候足以令人窒息。
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的生命和即使被捆绑在一起也要强劲开放的金鸡菊,使我意识到自己仍然生活在不同文化的冲突之中,也可以说是一种边界中。这难道就是我伤感的理由?然而,伤感有什么不好呢?这是一个人冷静思考的表象,一时情绪的流露,我相信它并不是永远的。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而我们最终的主题任然是:如何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