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容后的她,真的很美
每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或多或少的有过一些伤疤,有的长在身上,有的长在心上。
18岁的我进入一个很大的工厂工作,无助、胆怯又迷茫。好在我认识了慧姐,她比我大三岁,四川女孩。
不认识她之前,偶尔在上下班的路上,与她有过擦身而过的照面。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着实吓了我一跳,面目狰狞这四个字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
每次碰面时她还总是对我笑,她扭曲的笑容,让不明所以的我感到害怕,我理所当然的认为她对我不善。每次我都会赶快地回避,拉开距离,生怕她会伤害我。
直到有一次,两个部门要对接数据,刚好要我们两个对接,这种紧张地气氛才打破。
那天下午她早早的来到我们办公室,我别扭地招待她坐在我旁边,又尴尬地自我介绍。
介绍完,她微笑着热情地对我说,用我们四川话的叫法,我该叫你倩妹仔,我的名字叫覃慧。
听到她的名字,我笑了。这不是古代一个奸臣的名字吗?
她像是明白我的笑意说: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名字很好笑,我也觉得很好笑,家人给我取了这样一个听上去怪怪的名字,我也没得办法。
她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略不好意思的问我:倩妹仔,你是不是很怕我。
“啊?!没有没有没有,怎么可能,我只是性格很内向”,我连连摆手摇头极力否认。
“哈哈,没关系,很多人看到我都害怕,我都已经习惯了”她无所谓地说道,但她眼底的落寞是骗不了人的。
就是这种眼神,让我感到很羞愧,怎么能以貌取人呢,还让对方感受到,这得多伤人。
为了掩饰什么,我们进入了对接工作,因为她工作时间久业务娴熟,她耐心地核对着,修正了很多有偏差的数据,实在对不上的数据,她也揽在她身上。
她像姐姐一样,在工厂里“罩”着我,带我认识很多人,教我说四川话,陪我一起成长。
相处久了,发现她内心很柔软,并不像她的面容一样,对于身处他乡又初入职场的我来说,她就如同一缕阳光,让人感觉是那么的温暖又舒服。
从那以后,我们便非常要好,几乎天天借着对接数据的名义,两个办公室跑。
有时候我能感觉到她一瞬间的失落,但大部分时候,她展现出来的都是她的乐观和自信。
她经常摩擦着手腕处的伤痕,两只手的伤痕很对称。都是在手腕处往上没有了,往下也没有了,刚好在中间手腕线的那个位置,像是头绳箍出来的凹痕。
我指着伤疤好奇的问她:慧姐,你这些是怎么弄的。
她说在她五岁那年冬天,邻居哥哥邀她一起玩耍。玩累了很饿,家里穷又没有零食吃,他便带慧姐去他家谷仓里偷拿板栗。慧姐不愿意进谷仓,就在门口帮他举着煤油灯。邻居哥哥怕偷拿行为被发现只惩罚他一人,便硬拉慧姐进谷仓,拉来拉去邻居哥哥就发怒了,将煤油灯抢过去,摔在她的身上。
煤油洒满了她的棉衣,“轰”地一下燃了起来,等到慧姐缓过神来,头发都燃了。她记不清疼不疼,整个人像火球一样往外奔跑,刚好被路过的大人发现,扑灭了身上的火才幸得一条性命,但脸和手腕严重烧伤。
事情发生后,邻居哥哥家赔了少许钱,便举家搬走了,从此再也没有看到过他。
听完把我震惊了,一整张脸无一完好,就这样不负责任的走了。我气愤地说:你不恨他吗?他害了你一生啊。
“我不恨,那时候大家都小,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命吧。也许不发生在我身上,也会发生在其他人身上。”
有一天,她高兴地对我说:倩妹仔,你晓得迈(吗),等我存到足够多的钱,我就阔以切(去)做整容手术老。
“那你存老好多钱老嘛。”
“我问老(了)整容医院,他们说一火塞(一次性)要准备二万块钱,我现在存一半老。”她开心地摸了摸脸,我也伸手摸了摸她的那些凹凸不平的伤疤,猜想这些伤疤的下面一定藏着一副很好看的脸。
“那你不是等几个月就要离开这里老。”
“对,我走老也是会想你的。”
“好嘛,我也会想你的。”
经过几次修复手术后,一个崭新的慧姐出现了,她的皮肤越来越平整,脸部线条也越来越自然。整容过后她的样子真的很美,但我知道这离她原本的美貌还差很远。
她回到了四川,收获了爱情,生了孩子,日子过得很幸福。
每个人都有伤疤,身上的或心上的,但只要积极面对,它迟早会有愈合的一天。
多年后,回想起她来,她的乐观和自信,总是能打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