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鱼

稻田里的鱼

伏天的雨像初嫁的姑娘，说来就来，不过这次，姑娘可好久没回家了。崔老汉想姑娘，又不好催。这回可盼来了，好歹还住两天，乐坏了老汉。

雨过天晴，崔老汉来到田里，看绿油油的稻苗遮严了水面，疯狂的长势贼啦惹人喜爱，农村人爱庄稼，就像爱自己的孩子。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雨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

这时，田里冲来了鱼，崔老汉岂能放过，挽起裤腿下了田，眼看鱼就在眼前，几次在手中溜走，滑溜的脊背勾着他的馋虫。可水里的鱼，哪那么容易上手。不一会儿就扑棱了一片水稻和一裤腿泥。

突然一条鲤鱼钻进了死胡同，硬往撮稻子里扎。崔老汉逮住机会，不动生息，小腿一弓，身子一扑，双手一握，鱼就成了他的俘虏，衣裤造得滴答淌水。

田梗上扯两根结实的毛草茎，从嘴里穿过腮边，拎着回家，期待喝两口，满脸的喜悦。

正巧翠琴出门倒脏水。

“崔大哥，哪儿弄的鱼啊，这么大！”

“田里抓的，命好，遇上了！”

“进屋坐会儿呗？喝口茶水！”

“不了不了，姑娘在家等着呢！”

“急啥呀，我这打水的桶掉井里了，帮我捞上来呗！”

崔老汉有些为难，刚要进院。看见“大嘞嘞”和他远房表嫂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盯着他笑，时而耳语几句，又乐得前仰后合。

崔老汉止住了脚步，也不回头，径直奔家走去。可红通通的脸没处藏，硬是在人群中穿过，弄得一身汗。

回到家，姑娘已焖好了饭，蒸了鸡蛋糕。

“爸，你咋造这样，快脱下来我给你洗洗！”

虽说是自己姑娘，老汉也觉得有些寒蝉，像做贼一样，拿了衣服，钻进下屋。

这一夜，他翻来覆去睡不着，翠琴明明就是看上他了。咋就那么寸，让“大嘞嘞”看见了，要是路边没人，他一定进屋了……要说也没啥，他没女人，她少男人，想到这里，他肠子都悔青了，这算是拒绝人家了，咋还能回头呢？直到后半夜，才稀里糊涂睡着。

老伴去世多年，农家屋贫，他没想过再娶。一个人把女儿拉扯大，嫁了人。翠琴一直看在眼里，喜欢在心里。今天借机会表达，没想到却这般结果。

接连几天，崔老汉想再找机会，和翠琴解释一下，于是总往田里跑，努力创造机会。

天公不作美，没了那样的运气。索性他制造了一起假象。同样像那天一样，挽着裤腿，拎着鱼在翠琴家门口“转悠”，他已经走几个来回，终于等出了翠琴。

“崔大哥，又抓鱼了，进屋坐会儿呗！”

崔老汉又急又喜，乐呵进屋了“呦！这不是老崔吗，怎么知道我在这，想和我喝两口，还带鱼来的？”

“翠琴，翠琴，快，把鱼炖上，我和老崔喝点儿”

老崔一脸懵逼“老六，你这是……”

“啊！这么大岁数了，没好意思操办，直接就搬过来住了”说着，不好意思挠挠脑袋。

“啥时候的事儿啊？”

“没几天，就是前阶段，我帮她捞水桶，捞到后半夜……”

老崔愕然，醉了酒，老六推门出去了……

憨憨的老汉醒来才发现，自己被窝里躺着翠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