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丑女孩

那个丑女孩

那个丑女孩住在我家的斜对面

小的时候常见她背着背篓

走过树林土坡田坎

她没有朋友

一个人形只影单

她只上过两年学堂

我们的世界与她隔着一座很高很高的山坡

她总是站在山的那边望着我们

傻傻的，憨憨的笑着

却从不走近

那个丑女孩

我们总是听说起她

听说她去深山里放羊

有不怀好意的人吓坏了她

谣言散布在村落

像蒲公英的种子

一落地就开了花

除了她的家人没有人会抱有更多的愤怒

那个猥琐的单身汉也没有受到惩罚

丑是原罪只能与龌蹉不堪混杂

人们吝啬最质朴的善良与同情

每个人都忙着自己的人生

遮遮掩掩的淡化着

山村依然美丽如画

这个世界对丑除了鄙夷就是厌弃

没有谁真正为她伸张正义

而什么是丑什么又是美

那个丑女孩

长大成人的丑姑娘

没有乌黑的头发

没有白皙的皮肤

没有灵动的眼眸

没有高挑的身材

姑娘们楚楚动人

只有她一直是她

后来她嫁人了

嫁给住在老山顶的一户穷人家

听说那个男孩一表人才

嫌弃她丑经常打骂

后来听说她生了两个孩子

后来她又嫁了另一个煤炭工人

特别穷的那种

又生了一个孩子

后来的后来很难再听到她的消息

那个丑女孩

再后来听说她自杀了

跳进了死水塘里淹死了

原来她又再嫁了

遇到一个赌鬼

从没把她当人看

一个在穷人堆里滚爬的丑姑娘

不应该选择那个死水塘

如果实在要走

为什么不选一个宽阔清澈流动的大河

我叹息到

可是她没见过大河

老家只有幽暗清浅的小溪

淤泥厚积的水塘

她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