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逃学
上课的日子就是漫长,由于采用冬季作息时间,早上去学校,中午休息半个小时,学生们一般不回家吃饭,下午两点放学,每天早晨吃过饭后,拿上一点干粮,我和三姐的干粮就是一个馒头,早早地去了学校。
到了学校,张老师已经将教室的火炉生着,炉火温暖着学生,也温暖着每一个家长的心,这就是元山子村民愿意将自己那不到上学年龄的孩子交给张老师的原因。学生们也在帮张老师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但往往是不帮还好,一帮更乱,学生打扫教室,张老师还得重新来扫,学生擦过的黑板,张老师还得整理讲台,如此种种,但张老师还是鼓励学生们参与,这就是张老师,一个讲课时鼻尖总是淌着汗的人。
时间在不经意间走入了夏季,在这几个月中,我无意中学会了二十六个拼音字母,虽然搞不清声母韵母,但还是出口成章地背下来,我也能数出 50以内的数,我知道一只手五个指,一双手十个指。我学会了《国际歌》,尽管不知道奴隶是哪种动物,英特耐雄纳尔是哪个村,我自豪我会唱。生命的躁动,让我越来越不安心坐在木板上思考外面的世界,也不再去考虑“奴隶“与”受苦人“是什么关系到,只是常想着青石围墙上的麻雀窝,飞舞在油菜地中的花大姐,在菜花上飞来飞去,忙着采蜜的熊蜂,还有那躲在草丛中唱着歌的蚂蚱们。
机会总是临幸于有准备的人,一天夜里,三姐突然发烧,早晨高烧没有褪去,妈妈让我自己去学校,我突然觉得三姐这病真好,我没有诅咒三姐的意思,觉得今天没有三姐的监督,正好不用去学校。
今天的天气真好,春光明媚,阳光灿烂,南边吹来的微风,像淘气的小孩带着一缕花香从鼻子中钻来钻去,麻酥酥地,张开双臂,狠狠的吸入几口,真的有点甜。我背着书包,走过了饲养园,转了一圈回到了南场面,青石墙上的麻雀们看到我,“喳喳喳”地叫着,欢迎着我的回归,万物有灵啊。头枕着书包,躺在油菜地里,嘴里衔一支香脆的油菜芯,惬意地看着油菜花镶嵌在天空中的淡蓝,忙碌的蝴蝶飞落在了花冠上,静静地看着我,蚂王停止了“翁翁”的叫声,在菜花上跳着舞,这是人与自然的和谐。快乐的时刻总是短暂的,不觉得到了中午,我背着书包回到家中,三姐问到学校的事,我只说没什么事,就应付了过去。
下午自然还是上午的复制,简单而快乐。人们常说:人无远虑必忧,又说:乐及生悲。正当我在石墙上努力奋斗时,大姐找到了我,我的耳朵与大姐的手又一次亲密接触,正当呲牙咧嘴时,我的屁股又与大姐的大脚接触地一起,体会到了做老大的威风。经验不足啊,怎么就没有考虑到三姐与我同时没有到校,怎么就没有想到不到校就得请假啊,张老师还是在下午来到了我的家,看到了三姐,才知道三姐病了,三姐才知道我根本没有到学校,怎么可能给她请假呢,正好大姐回到家中,大姐也做过张老师的学生,而且还是那种好学生,怎么能允许我的背道离经的做法呢,于是,我那耳朵和屁股就成遭受痛苦的一对难兄难弟。
从此,上学的路上,总是觉的有一双眼睛在盯着的我,让我提心吊胆去上学,不敢有一点触逆,这种感觉一直到三姐辍学后,才感觉稍有好转,那时我已经成为了一名正式的一年级学生了,没有三姐的上学路真好。